傍晚,清宗门来人接李煦安上山。
两个稍微年长的道士给李煦安针灸,被李乘歌拦在外头。
“你就是煦安家里那个心比天高,忘恩负义的哥哥吧?”
高个子道士正是戒律堂堂主玄风,就是桑乔见着他都不敢多嘴,因为玄风的嘴出了名的毒,谁碰着谁倒霉。
旁边体态微胖,面带微笑的道士叫不二,是桑乔和李煦安医术的启蒙师父,尤其桑乔这些年没少被他下毒、解毒,再下毒,再解毒···
间接导致桑乔爱往山下跑,一出去就犯错,一犯错就去玄风那儿记过,最后实在没法子便被压在李煦安手下,虽能下山,可也多了管束。
李乘歌一听玄风这形容,火冒三丈,“你说什么?”
玄风斜睨他一眼,“瞧瞧,本事一般火气不小。他要是有煦安的性子说不定还能成个气候。”
“你!”李乘歌就差拔剑了。
在京城,他就是被陛下禁足责骂,都没人敢当面这么说!这个臭道士不想活了!
不二笑了笑,横在玄风和李煦安之间,“飞虎将军息怒,玄风师兄嘴上没个把门的。他急着见煦安。”
话音刚落,玄风推开他们径直往屋子走,还不忘回头嘟囔一句,“拿个鸡毛当令箭,守门这么厉害,当初怎么没拦着伤他的人。”
不二:“福生无量,福生无量,莫要计较。”
李乘歌:···
等两人都进去,李乘歌才反应过来,他生气是因为玄风不礼貌吗?
什么叫嘴上没个把门,敢情这是认为玄风说的是实话?
两人进了屋子,又毫不避讳打量起叶蓁。
不二的手在李煦安穴位上落针,眼睛却在叶蓁身上,还时不时和玄风交换一个眼神,看起来挺满意的。
他这操作看得叶蓁揪心,忍不住提醒,“道长,您看着些。”
叶蓁实在没好意思说万一下错针···
玄风立刻啧了一声,“心疼上了。”
不二也眯着眼笑,对叶蓁道,“没事,你不看着呢。”
叶蓁无语,她是看着,可针不在她手里啊。
玄风见叶蓁眉心拧着,调侃起来,“不二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扎针怎么能不看着,万一扎坏了,你从哪儿再赔人家叶小姐一个心上人。”
“再说了,这世上还有比煦安更好的心上人?”
“你仔细着点儿。”
玄风话一出口,叶蓁越发不好意思,后悔刚刚不该留下来,出去等着才对。
李煦安面色苍白,精神倒是不错,“两位师叔别把人吓着。”
然后对叶蓁笑笑,“不用担心,不二师叔闭着眼都能下针,很厉害的。”
不二眉头一挑,仰着下巴,“知道你崇拜我的手艺,但是要低调,别总往外说,现在每日上山求医的都能排到京城了。”
不二话里话外都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得瑟。
李煦安淡淡又道,“当然了,师叔练这本事也不是闲着没事,主要是他不想人知道自己晕针。”
不二脸色一变,差点跳起来,“你这小子别瞎说啊!”
李煦安耸耸肩,“好吧,那就是闲的。”
不二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你、我、嘿···”
败下阵来。
叶蓁忍俊不禁,“道长医术了得,这才一会儿功夫,二爷说话都底气十足了。看来您就是不用针,二爷见着您都精神。”
她声音温软,眉目含笑,连带房间的灯光都变得柔和起来,说的话又好听,不二甚是满意。
于是颇为遗憾道,“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被煦安这混小子骗了?”
这下,换李煦安变脸了。
什么叫骗?
不等他反驳,玄风又上来拱火,一脸焦虑看着他,“煦安,不是师叔说你,媳妇还没过门呢,你说你今天吐血,明天晕倒的,你···”
他为难又担心,发自内心问了句,“你行不行啊?”
李煦安平日在外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在两人跟前像是逗孩子,三两句话就激起情绪来,倒是有趣。
“贫道才二十岁!有什么不行?”
李煦安咬着牙,“什么都行!”
这话说的有种恨铁不成刚的嘴硬,真真像个七八岁不服输的孩子。
玄风一脸行行行,好好好,道爷不和小孩儿较真的敷衍,“行,你最行。”
李煦安刚要偃旗息鼓,又听他嘟囔,“你行你在山下歇什么,还不是得我们两老骨头接你上山。”
李煦安内心真后悔没把桑乔带回来!
叶蓁掩唇直笑,她还是头一次见李煦安这般生龙活虎被欺负,那微蹙的眉心,瞪圆了的凤目,还有时不时抿起来的嘴唇,简直···好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