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极品丹药……”邝沉嘴角直下,桌案下双拳攥握,细细谋算起春叶雀鸟的胜算来。
如此珍贵之物,戴世同却兴致平平,只在唱到“恒松洞安澜真人”时,才将眉头一挑。
恒松洞距离渡应山不过八百里之遥,安澜真人虽名为散修,但却与玉衡派来往不少,因此才得独占一处洞府,开炉为人炼丹。
而戴世同自幼资质平平,连引气入体都是矩斗上人亲自指引才成,一路从练气修行到筑基,不知服食了多少奇珍异宝,高阶丹药。如此巨量的丹药服用下,体内自然会积累丹毒,矩斗上人知晓极品丹药可清陈年丹毒,便向外高价求丹,其中就与恒松洞有所交易。
是以旁人眼中珍贵非常的极品丹药,到了他面前倒是平平无奇。
看来此次于孔绍前来寿宴,安澜真人应是并不知晓了,戴世同顿觉事情变得颇有趣味起来,于是挥手道:“此物珍贵,还不将于道友的寿礼好好收库!”
于孔绍心中满意,见周遭修士俱有羡慕视线投来,不由举杯示意,仿若胜局已定。
往后念过几人,寿礼皆都价值不菲,只是有极品丹药珠玉在前,就显得颇为简陋了。
“青萍门长老金文浩、韩芳夫妇,献八百年缠枝虫草一株!”
应是立宗只几百年的小门小派,座中修士皆未听闻过青萍门的名号,自然连着两人也十分陌生。
然而他二人献上之物乃是缠枝虫草,还足有八百年份,倒是令众人瞠目结舌起来。
此物药性极为温和,服用后壮脉养穴,增固丹田,最为玄奇之处,是还能通明神思,增强一丝悟性。
切莫小瞧了这一丝悟性,此可破桎梏,明真意,若是千年年份的缠枝虫草,甚至能让寻常修士步入天才行列之中,从此道途通达。
眼前青萍门夫妇所献虽不足千年,然而以矩斗上人的人脉能力,寻一位精通丹道的丹师以其炼制成妙悟丹,成倍发挥这八百年份缠枝虫草的药性,应是不难。
戴世同知晓这百年来,祖父一直为他修行之事劳心费神,若将此物献上,他应会极为欣喜才是。
“此等异宝,当是令戴某欢喜不已,且将两位的桌案移至前列来,让戴某好好尽尽东道主之谊!”
事已至此,邝沉心中业已空落下来,倍觉无望。
而赵莼身侧的玉衡弟子们,亦是默然不语,暗觉结局已定。
“散修邝沉,并玉衡派弟子曹季中,献春叶雀鸟一只!”
“可是羽若披霞,声似玉碎的春叶雀鸟?”戴世同哗然站起,激动扬手道,“快!快带上来让我瞧瞧!”
有白羽丹鹤两翅一振,顷刻化为白衣少年,将一只精致鸟笼提进。
笼中雀鸟不过巴掌大小,通身翠色,唯两颊覆上了点点鹅黄,正如初春黄花,生机盎然。又见它两翅扬起,翅下羽毛却是灿金之色,盛如朝霞,开口啼叫时,脆声婉转,令人心头空明。
“果真是百册珍禽录上的春叶雀鸟,真美,真美!”
戴世同连忙将鸟笼接过,小心翼翼地哄着笼中雀鸟,面上喜意尤甚。
他爱兽成痴,这几年来一只向外求取春叶翠鸟未果,不想今日寿宴居然有如此意外之喜,一时竟在祖父喜好的缠枝虫草与自己所爱的灵兽之上纠结起来。
选谁为头筹更好呢?
此时弟子又唱礼道:“昭衍仙宗弟子赵莼,并玉衡派弟子……”
“献傀儡兽一只!”
圆啼涧一时寂静不已,并非为这不知底细的傀儡兽,而是弟子口中的“昭衍仙宗”。
能入仙门之人,放于外界无不是天才一类,且仙门底蕴深厚,各类资源从未有缺,便是人脉一类,亦是丝毫不逊色于戴世同,她此回前来寿宴,实是令众人不解。
“哦,这位赵道友竟是仙门弟子,戴某有失远迎了!”
而赵莼只是淡然站起,拱手向戴世同言道:“本为贺寿前来,怎能令主人家劳神。”
对方亦因她身份,而对傀儡兽有了兴许,于是挥手笑言:“且把赵道友赠的傀儡兽取来一观。”
先前取春叶翠鸟前来的白衣少年怀抱一只黑猫,还未行至戴世同身前,那黑猫忽地跃下地去,眨眼间化为一只鸦鸟,振翅扑上戴世同手中鸟笼,直把春叶翠鸟吓得胡乱窜飞。
“诶,莫要胡闹。”戴世同熟稔地把上鸦鸟,又惊奇地问:“这是什么灵兽,竟可以猫化鸟,可是习有什么秘术?”
“只是仿真些的傀儡罢了。”赵莼一跃上前,往鸦鸟头上一点,便见先前还灵动不已的鸦鸟忽地通身僵硬起来,不多时就完全化为沉甸甸的金石塑像。
“道友可渡入真元试试。”
戴世同便将鸟笼递与白衣少年,向傀儡渡进一丝真元。
鸦鸟几乎是瞬间就活了过来,通身不见半分先时的僵硬之感,随他心头一动,霎时又化为毛发蓬松的黑猫,慵懒趴俯于他怀中。
戴世同受赵莼示意,复又将其放在地下,黑猫则向前一扑,化出黑蛇一只,蜿蜒爬行。
“真是制术惊绝,才能造出如此惟妙惟肖,彷如真物的傀儡来。”
他将黑蛇揽起,低声道:“傀儡命数长久,终是不用再经历生死难关,与生者别离了……”
赵莼觉他情绪有异,又骤然平复,抱蛇长拜道:“此礼于戴某来说甚是珍贵,多谢赵道友割爱。”
唱礼弟子念完赵莼等人之礼,就已合上礼单退下,意味着众宾客皆都献礼结束,赵莼是为最后一人。
戴世同默然将众人看过,搂紧了怀中黑蛇,久久才道:“今日之礼,戴某确是最为属意于赵道友所赠之物。”
但他话锋一转,又道:“青萍门两位道友所赠的缠枝虫草,实也珍贵非常,合乎戴某与长老心意。”
“戴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