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息靳缓缓推开房门,心跳声清晰可闻,好似就在耳边一般。
他推开房门的手顿了下,垂眸,视线挪向别处,慢慢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内心的波澜。
顾息靳缓缓抬眼,悬得高高的心,在看到房间内的场景,猛地往下坠,犹如一个无底洞一般。
越坠越深。
空荡的房间里,灯光还亮着,可床上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他原本紧握着门把手的手,卸掉手里的力气,从门上垂了下来。
好看的唇线扯了扯了,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明亮的灯光照在他头顶上方,房内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他的视线在明亮的房间里游移,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痕迹,试图证明刚才凌浅真的在。
可一切都是徒劳。
顾息靳的视线落在刚才凌浅躺过的床上。
真丝床单,只要有人轻轻在上面坐上一小会,都会留下痕迹。
可在他眼前的这张床上,真丝床单上看不见任何痕迹。
顾息靳扶额低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连这种时候,凌浅都还在照顾他的洁癖。
他喜欢用真丝,但不喜欢床上有褶皱的痕迹。
他眸光闪了下,移至床头。
离开前放在床边的白色毛巾也消失了,水杯也不在。
房间里的一切和之前保持着原样。
“你到底是在迁就着我的洁癖?”
“还是想完全抹掉你存在过的痕迹。”
顾息靳低沉清冷的声线发着颤,在空荡的房间里,独自喃喃。
几小时前。
凌浅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后,慢慢起身,出门。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视线往下探。
停在楼下,在灯光下醒目的黑色迈巴赫,车灯亮了起来,伴随着几声车鸣声,驶离了京城肆院。
凌浅嘴角轻轻一扯,眸光冷淡至极。
他一向如此。
如今放低姿态,不过是为了暂时把自己困在他身边。
不过就是占有欲和征服欲罢了。
刚才在房间内,差点被顾息靳波动心弦的话,如今只觉得讽刺至极。
她抬脚,快步走入房间里,快速地把床单铺平,恢复成之前走时的模样。
床整理好后,准备退出房间时,视线落在床头边的水杯上和毛巾上。
她上前,一把拿起毛巾和水杯,带上口罩,离开了京城肆院。
坐在电梯下楼,把包着冰袋的毛巾和水杯一齐扔进垃圾桶里。
凡是能扰乱她心神的东西,她都要扔掉。
包括,顾息靳。
她走到小区门前,随手打了辆车。
一小时后,车停在破旧的小区门前。
凌浅付完钱下车,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
这会母亲应该已经睡着了,自己带着口罩回家,应该不会起疑。
凌浅微微蹙眉,寒风不停地往她衣衫里灌,身体被风刮的倾斜着。
在离开京城肆院的时候,她有想过要不要在这将就一晚上。
毕竟郑晓灵如今在医院,她没办法去晓灵家接住,也不能直接跑去医院,让晓灵担心。
而回家,母亲看见自己这幅样子,肯定会担心。
可她真的不想待在这里。
这间房子的男主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而如今放低姿态,问她,愿不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
冰封很久的心弦被拨动,下一秒便被一通电话叫走。
真的很随意。
可他,不是一直都很随意吗?
当初决定娶她的时候,不也是很随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