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炽热而浓烈,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微风偶尔拂过,却也带着几分闷热的气息。在这宁静的小院中,莫黛正专注地整理着手中的药材。
莫黛这些日子虽说被宁野狐打扰得已近乎习以为常,也知道这人知晓他们要出行苗疆之事,只是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这个人实在太烦人了。
她微微蹙起秀眉,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
“宁神医。”莫黛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下,纤细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握紧。
迅速夺过被宁野狐拿走的药材,按照顺序仔仔细细地放好,那动作熟练而利落。
“这话你又何必来问我?”她的声音清冷,如同秋日里的寒泉。
问她有什么用?
她在心里暗自嗤笑,她又不是能做主的那个。
哦,对,若是能做主的话,她第一个要禁止同行的就是他宁野狐。
只可惜,别说她做不了主,宁野狐更是无论如何太子殿下都要叫上的。
宁野狐哪里听不出莫黛话里的意思,向来应付自如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尴尬之色。
他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话问了白问,可他人来都来了,又不想立马回去,总不能够站在这儿什么话都不说吧?
这得多奇怪,多尴尬啊。
“咳咳……”宁野狐佯装咳嗽,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莫黛,眼神中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讨好,“这不是去的是你的故乡嘛,自然还是得先问问你,你若是答应,我也有理由让你尽地主之谊啊。”
他说得有板有眼,就好像二人是早已经相熟的老友,互相约定待得对方去到故乡,必定喜不自胜,扫榻相迎。
地主之谊?
莫黛目不斜视,继续整理着手中的药材。
她的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漠然的神情。
那白皙的面庞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羊脂玉般细腻温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却透着疏离。
她将手中的药材一一铺开,动作不疾不徐,表情平淡又淡漠,仿若没有听到宁野狐方才说了什么。
阳光洒下来落在她的背上,银色的发丝被阳光照得发出一点点晶亮,更衬得肌肤胜雪,琼鼻如玉。
她如今倒是不像过往那般穿着苗疆的服饰了,只穿了一身大雍常裙,但那颜色却并非大多数的女子所喜爱——黑色。
大雍年轻女子要么喜爱浅淡素雅之色,要么喜欢鲜艳活泼之色,很少有将这般沉冷之色的衣裙穿在身上。便是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都似乎会特意避开。
可当莫黛穿着黑色的衣裙时,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更显得她身段窈窕,面容绯然。
她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黑玫瑰,神秘而迷人。
初夏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房间,空气里透着淡淡的药草香味,那些落在莫黛身上的阳光,像是破碎的星辰,斑驳陆离摇曳似乎与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野狐莫名的心头一震,一抹红晕诡异地在脸上四散开来,他盯着莫黛的背影,下意识地滑了下喉结,慌乱中去寻那把曾经随身携带的折扇。
摸了个空时才又恍然间想起,那把折扇早就在自己这回急着回来时给落在了路上,最后只能手指握紧成拳。
这股悸动虽来得莫名其妙,但也快如闪电,去若雷霆。
宁野狐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还有片刻的茫然,方才自己是怎么了?
一时之间,竟是想不明白。
或许也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作为医者,他对这种失去对自己身体掌控的感觉太过于恐惧,以至于不敢直面。
深吸一口气,宁野狐后退一步,拱手道,“莫黛姑娘,打扰了,我先回去。”
说罢,不等莫黛回答,便飞快地转身,像风一般离开了小院。
莫黛都已经做好了继续应付此人的准备,毕竟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纠缠”,让他也大致明白了这位“少年神医”的路数。
若按照她所知的理念,此人并不算坏,医术也十分高明,与他日常多交流几番,她似乎也能够懂得更多。
但是,她不知道为何,对于这个人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她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在他面前,自己容易失去过往的理智和从容,而变成自己不熟知的模样;
还是因为担心唯一一个能够识得杜若花香的男人,会无法实现他让自己白发变回青丝的承诺而失望。
或许,二者都有;又或许,这两个都不是答案。
莫黛轻嗤一声,将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收敛,继续忙活自己手中之事。
其实,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