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檀到底没有等到萧逐野的到来。
秋蝉看着强打着精神,撑着眼皮坐在榻上,最终却敌不过困倦与睡意的苏檀,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经此一遭,这位又不能服侍殿下,既然她身子已经无碍,殿下又怎么可能会来?
而且她不敢告诉苏檀,有人来报殿下是去了对面的菡萏院……
将层层帷幔放下,秋蝉刚走出屋外,迎面便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秋蝉猛地一惊,就要行礼,却被人伸手拦住。
“她睡着了?”萧逐野问道。
夜里寒风凛凛,他穿着黑色的大氅,却似压了一身霜雪,问出的话却带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暖意。
话语融入夜色,他微微拢蹙在一起的眉也舒展了不少。
“是。”秋蝉听着来人特意放轻的脚步和压低的声音,颇有眼力见地小声回答。
“今日如何?”萧逐野抬眸望向屋里,视线似可以透过层层阻隔看到那道睡着的身影。
“夫人今日已经恢复了些精神,醒来后也乖乖地服药用膳。”秋蝉垂眸回答。
她嘴角动了动,顿了一下,又道,“就是一直在问奴婢,殿下今夜可会过来。”
萧逐野身子一怔,眸子闪了闪,“知道了,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说罢,他掀开袍子,拾阶而上,推门缓入。
秋蝉望着那打开又合拢的房门,眼里闪过一抹一晃而过的笑意。
到底,还是让她等到了。
苏檀已经睡着,屋里便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小灯,随着萧逐野开门进来的刹那,小小的火苗在屏风后面摇摇欲坠,映出一小块斑驳的痕迹。
萧逐野解了身上的大氅,在一旁的暖炉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朝里面继续走去。
他脚步轻而快,颀长的身影在烛火里拉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残影。
手指撩开帘子,入目的便是那张俏丽白净,宛若出水芙蓉的小脸。
虽光线昏暗,但常年习武练就的视力,却能让萧逐野将床榻上的人儿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望着那两卷微微蹙在一起的眉,联想起秋蝉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萧逐野似乎都能够想到,这个小人儿仰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期盼的模样。
只是他到底,还是没能够在她睡着之前到来。
“抱歉。”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双柳叶般的眉,萧逐野的唇角溢出一声亏欠。
再等等,等他把这第一盘棋解了,他一定不会让她再失望。
脱下外裳,萧逐野起身上榻。
寒冬的夜太凉,哪怕屋里烧了银丝炭暖炉,也挡不住从外钻进来的丝丝寒意,以至于萧逐野都不用伸手将苏檀拥进怀里,小人儿哪怕闭着眼睛都主动寻着热源贴了过来。
温软的身子滚进怀里的刹那,萧逐野身体猛地一绷,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手指瞬间紧握成拳。
可怀里的人儿却没有半点儿自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攀上来不说,还往他里衣钻去,头也跟只小野猫似的蹭了蹭。
差点儿丢盔卸甲的萧逐野脸都黑了。
理智告诉他该把将人拉开,可最终却还是认命地将人抱紧。
他想,看在她这受伤又中毒的份上,姑且饶了她这次,等她伤好了,自己必定是要一五一十地讨回来的。
抱着怀中人,萧逐野缓缓闭上眸子,呼吸渐渐变得和缓绵长……
是夜,苏檀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自己被人推下楼的场景,但是这一次推自己的不是杀千刀的渣男,而是萧逐野。
苏檀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知道自己已经穿越,更知道穿越成这样的身份现在不可能对萧逐野做什么。
可是,假如只是一个梦,那就没关系了吧?
更何况,狗男人还要把她推下去!
于是乎,苏檀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恶狠狠地朝扯着自己的人踹了过去,位置直指男人最脆弱部分!
去尼玛的,渣男给老娘死!
彼时,萧逐野正睡着,腰间突然猛地一重,恍恍惚惚间竟是被踹了个猝不及防。
他甚少睡得这般沉,以至于遭了这一下还有刹那间的不知所措。
正想着,苏檀那头渣男一脚没有下去,顿时梅开二度。
这一下,萧逐野倒是缓过神来了,手臂攀住床沿,身体往后一撤,竟是堪堪躲过。
而那一脚这一回所踹的位置……
萧逐野往身下一瞧,脸色瞬间黑了。
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苏檀是不是故意的。
可再看苏檀,只见那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只那紧闭着的眸子,却分明还在睡梦中。
萧逐野神色缓了缓,认命地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