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府。
“好啊,好啊。”
“终于要出兵了。”
吴九桂看着怀来堡方面送来的报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这苏言果然是年轻气盛,自己不过在庆功宴上吹捧一番,就骄狂到以为能彻底荡清草原蛮族了。
一想到苏言孤军深入,被吉台皇及草原蛮族团团包围,最终力战而亡的场面,吴九桂便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斩杀赤哈努又怎样,击溃十万匈蛮大军又怎样,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接下来只要按照之前的谋划,等苏言出兵后,断掉他的粮秣,这厮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地死在草原上!
九皇子的战功,注定成为自己向上爬的垫脚石!
正得意之际,耳畔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
“大人,您的京中故友来了。”
“哦?”
吴九桂挑了挑眉头,“速速请来。”
这所谓的京中故友,只是明面上的托词,对方的真实身份,定然是大皇子派来的联络之人。
“这人来得正好,帮我把苏言出兵的消息告诉大殿下,也许能谋来不少好处。”
吴九桂这般想着,朝书房之门看去。
片刻。
一名身穿灰色布袍的江湖青年,举步走进了书房。
“见过节度使大人。”
“这是殿下命我送来的密信。”
青年行礼后,从怀里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上前两步,递给吴九桂。
“好,好。”
吴九桂忙不迭地接过,脸上闪过一抹期待。
不知道大皇子看在自己忙碌这么久的份上,会给出怎样的奖赏?
他好奇地想着,小心翼翼地拆下火漆,将信件抽出来。
“尔身为北疆节度使,本该信手拿捏苏言,却屡屡助其立下奇功……”
一看清密信上的内容,吴九桂登时老脸漆黑,心中憋闷不已。
“办事不力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苏言斩杀可汗赤哈努,功劳应分你一半,依本皇子看,你不该是北疆节度使,还是准备准备,去呼伦贝尔做你的封疆大吏吧!”
“这……”
吴九桂嘴角连连抽搐,额头青筋暴起。
预想中的褒奖压根没有,反而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一顿!
自己为了大皇子,劳心劳力忙碌了那么久,谁能料定苏言次次化险为夷?
这他妈的苏言也得罪死了,赏赐也没有,自己这是图得什么,图自己活得太自在,特意找点麻烦?
“呼……”
吴九桂越想越是憋屈,这大皇子实在是刻薄寡恩,只注重结果,丝毫不体谅下属……这般想着,不由对大皇子生出一丝不满。
但信使当面,又不敢表现出来。
按捺着情绪写了封回信,帮自己迂回辩解一通,随后交给了信使,顺带着塞了张银票,希望对方美言几句。
信使离开不久。
“大人,又有京中之人到了。”
书房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吴九桂心头一突,下意识地觉得没有好事。
“让他进来。”
吴九桂抬手揉了揉眉心。
片刻。
一名信使走了进来,送上一封密信。
吴九桂看了眼信封火漆的标记,知道这是自己安插在京城里的暗子所写,心中那不好的预感,猛地增强了好几倍。
“大人,形势危急,宣化将军谢振……”
一看到信件内容,吴九桂蓦地站起身来,脸色变了又变,额头隐隐冒出冷汗。
宣化将军谢振,联合其麾下的众将,以及与谢振关系较好的将军,竟然联名上书弹劾自己,说什么畏敌如虎,面对匈蛮大举入侵,却选择避而不战。
甚至,坐视友军陷入绝境而不予以援救,坐视宣化城被攻……
一系列的罪名,罗列在薄薄的信纸上。
“他妈的,该死的谢振!”
“你怎么不死在宣化城,不死在城楼上!”
吴九桂心中怒火升腾,这老东西居然搞这一手,居然联名上书弹劾!
“大人,陛下接到奏章后,为此龙颜大怒,在朝会上当众呵斥责骂于您,更着令中车府和御史台,双管齐下即刻调查此事……”
看到这里,吴九桂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信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信件发出时,中车府和御史台的人已经启程。
换言之,不消几日,这两尊大佛就要抵达北疆,就要对自己展开调查!
“该死!”
吴九桂重重地一拂桌案,笔墨纸砚洒落一地。
这些年自己在北疆干过的不法之事数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