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场中的气氛,不仅不慌甚至还有一分好玩,“太师何罪之有?”
谢尽欢:“独揽大权,架空皇权。”
这话一出,全场人呼吸一滞,甚至不敢再出一点气,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太师这话的意思,看来是要撕破脸了。
那些自诩清高的老臣们,皆是一脸愤懑,有人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身旁的同僚拉住了。
他用口型说了“家人”二字,那老臣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自己家里那么多口人的性命却不能不顾。眼下除了愤慨,他们并无所能做之事。
那坐于上首的小皇帝却是笑了,嗓音里甚至还带着清晰的愉悦,她说:“太师你说得没错。”
众人:皇上这是不想要命了!
又听时嫣接着道:“不过没关系,比起皇权,我更想要的是另一种东西,”她甚至还饶有兴致的问:“太师你知道是什么嘛?”
尾音上扬,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尖发麻。
谢尽欢不知怎得,心跳快了几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沉郁起来,再出口的话里,甚至都带上了明晰的杀意。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告知。”
众人只见,那高座之上的小皇帝起身,从眼前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清茶,她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走到那位杀伐果断的太师面前,将手中的清茶递了过去,一同响起的,还有她那近乎真诚的语气。
“若我说,我想要的——是太师你呢。”
静!再也不能比此时更安静。
朝中诸臣在惊颤,皇上此言何意?她莫不是看上了谢太师!莫不是要将这大燕皇权拱手让人!
有老臣忍不住道:“皇上你糊涂啊!皇上你清醒点啊!”
然而当事人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只一心的将面前的清茶又往谢尽欢的方向递了递,“所以太师你,要不要答应我?”
谢尽欢退后一步,嗓音满是冷凝,“皇帝有时间还是多想些正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这广场之上,所有人只当皇上惹太师生气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没想到谢尽欢此刻的胸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万般可能里,他几乎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形,他没想到小皇帝竟然说想要他。
除了初听那一瞬间脑子里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以外,他很快的便告诉自己,小皇帝是有别的目的,她这般说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好让他对她放下防备,他是不可能就这般轻易上当的。
想是这般想,那强烈起伏着的心绪却是出卖了他。
时嫣瞧着谢尽欢的背影,眼尾漫上一抹笑意,正在劝谏的老臣见她一副痴汉模样盯着谢尽欢,心下是“皇帝真是不成器”!
作孽呀,皇上怎么看上那逆贼了,但眼下皇室正统也就时嫣一人,他们只能劝说圣上谢尽欢是有多么的心怀不轨。
而时嫣是半句话也没听进去,旁人或许没看出来,但她可是看出了谢尽欢远没有表面上的冷静,他的心也有些乱了,他对自己,也并不是一点情思也没有。
如今,距离自己拿下他又更近一步了。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被这些老臣看去,只觉得皇上这是越陷越深了,于是更加不遗余力的说着谢尽欢的坏话。
哪知时嫣却是挥了挥手,说自己乏了,稍作休息以后再去狩猎。
皇帝都发话了,诸位大臣即使有心说什么,也是不好再说了的。
营帐里,有暗卫单膝跪地,对着眼前的女子极其恭敬,“主子,属下已看过了,太师此症,是常年被顽疾折磨所致,若想要更深的判断,得需要进一步把脉查探。”
时嫣“唔~”了一声,她道:“把脉这个暂时不行,但我会想办法的,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春溪道“是”,然后顶着那张易容成普通侍卫的脸出了营帐,从御林军面前经过的时候,那些人没有丝毫怀疑。
时间很快的就来到了午后,眼下阳光正好,林间虽有树荫却也不会寒冷,等下跑起来甚至还会感到热。
时嫣打算骑一匹通体纯黑的宝马,马匹的毛色在阳光下泛着精致的亮,这是西域进贡来的宝马,性子很烈,除了一人,还未有人能安然的坐上去。
太仆们(管皇帝车、马的)见时嫣想要骑,皆是语调婉转的劝慰道:“皇上,那边还有白色的马也很好看,那枣红色的马也很温柔,要不您再去那边看看?”
“不用,就它。”
看着眼前的良驹,时嫣的脸上闪过满意,够烈的马才更有挑战性。
她握住缰绳,翻身上马,而那黑色良驹在她翻身而上的那一刹那,立刻就躁动起来,它高高的扬起前蹄,口中发出嘶鸣,像是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众太仆一见此景,吓得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