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团团围在正中,却丝毫不惧。
只盯着玉浅肆阴惨惨地笑:“怪不得别人都说你玉罗刹冷心冷情,我原想,你如此拼命,说不定是条忠犬。没成想,你竟不惜以王嵩作饵。可惜了,我原本打算,让你四肢麻痹,眼睁睁看着我如何杀了你的主人,再送你上西天!”
玉浅肆回身检查医香伤势,见伤口鲜红,并无中毒迹象,果然只是迷药。
从怀中掏出一精巧葫芦瓷瓶,在他鼻尖绕了绕,医香打着喷嚏醒了过来。
昨日中了盘丝引后,便寻来了这个,想着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玉浅肆绰然起身,姣丽施只。
丝毫不在乎所谓忠犬之言论,讽然一笑:“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一以为,小公爷在马车里吧?”
那狂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马车上。
伯懿与商赋,一人冷静,一人瑟缩着,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怎么会......”
伯懿跳下马车,利落上前,十分熟练地卸了他的下巴,同无涯卫一道搜了身。
那人看着眼前黑衣隽永的男子,似是被脱离于掌控之外的行为所震惊,无言以对。
“玉大人,他身上没有问题。”
看着伯懿似丝连一般的熟练,耀光都投去了惊异的一瞥。
玉浅肆方才背过身去,借着火光勾勒出的边缘,看到了一道黑练,是陷马坑。
这是军中惯用之法。
半个马身那么宽,深度恰到马膝处。
这样,无论马匹多好,都不得不陷入其中,这个深度,也恰好将马上之人甩出来,落在马坑前反置,用林中树木临时做成的拒马枪上。
“玉大人,应当是草料有问题,”而医香也查看完了其他马匹。
真是思虑周全,想来,哪怕没有这陷马坑,这些马也都撑不了多久。
伯懿见玉浅肆还有话要问,又将下巴接了回去。
商赋看看无涯卫与玉浅肆之间的紧密配合,再看看自己手下的人。六个没了命,六个没了魂。
就连伯懿这个刚刚加入的,都表现得这么积极,不由酸道:“伯懿,你......你怎么能如此大意!万一他咬舌自尽呢?”
伯懿无奈道:“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咬舌自尽?真是笑话。
玉浅肆悄无声息地靠近商赋,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着眼笑道:“少卿大人不如试一试,看咬舌能不能自尽?”
商赋连忙捂着嘴拒绝:“不不不,还是算了。我现在还不想死呢。”
可内心终归还是好奇占了上风,轻咬了一下舌尖,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话本子里怎么都在骗人啊!”大着舌头,满眼泪水,还不忘抱怨。
轻轻一咬都这么疼,他现在舌头都不听使唤,牙疼得直打颤儿,还怎么自尽?
黑衣人活动了活动下巴,仍不死心。
“王家根本无人可用,你如此做派,定然是偷偷调用了别的人马。就算我今日死了,但只待此事传回京城,你们恐怕也完了!”
说罢,还示威性地看了大理寺还活着的那六人一眼。
那六人后背发凉,齐齐退了一步。
见玉浅肆的玉颜半隐在火光之中,幽幽望过来,连连澄清:“玉大人放心,我们几个绝不会说出去的!”
可各衙门中人员皆有定数,齐国公府能使动的,也必然都是与王家有故交的人。总归是纸包不住火。
玉浅肆悠悠的眼神从他们身边扫过,言语蔑视,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可是——,随风如今已不是朝廷的人了呀。”
“你们说呢?”
大理寺那六人这才回过神来,对啊,玉罗刹当着他们的面将随风逐出了提刑司,少卿大人也是在场的。
商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哎呀,怪不得你突然那么生气,原来那个时候,你们就......商量好了?”
这也太有默契了吧。
怪不得随风当时也神情怪异。但他竟然能立刻反应过来,陪玉浅肆演起戏,还褪什么刀,装什么背影深沉。
这小子,演技也太好了吧!不去春芳阁唱曲儿,可真是委屈他这满身才气了。
亏得自己当时还想替他求情来着。
想到这里,又幽幽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下这帮不争气的酒囊饭袋。
伯懿闻言,出城起一直悬着的心,方才落地。可旋即又像是被无数带着尖刺的藤蔓缠绕包裹,无法呼吸。
没想到,从那一刻起,她就在演戏。
那么,进入国公府后同林氏的争吵,快马加鞭入宫求见圣人,都是在做戏?
恐怕在同林氏的争执之后,王嵩就已经开始被转移了。
难怪他同商赋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