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除了抓贼,她没干别的。
白惜柔、大夫人、叶娇儿、二姨妈、三姨妈,通通从冷清的祠堂面前路过了。
叶清竹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们,仿佛他们是一对亡命鸳鸯,而这些人则是宰夫,看他们逃不逃得了国师的审判。
那神情,让叶季畅看着都发憷。
「他这使双眼瞪得,脖子一梗,眉头一横,活像当年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感叹道。
她瞥了他一眼,道:「你年轻的时候才十三岁,皇上都不敢抓你。」
「你倒是不谦虚。」叶季畅摇了摇头,「先皇上恩怨分明着让我丰富了她年幼的岁月,你娘和姨妈让她体会到了血渍呼啦的少年。」
她叹了口气,道:「这能怪谁。」
晚饭是在叶家吃的,叶清竹吃着当年的饭食,再次想念起母亲来。
「当年,她在这里受苦,生下了我,直到后来,我父亲俸禄上涨,生活总算好了起来,否则的话,我大概率都见不到她了。」
「这话别让你父亲听见,他最受不了别人唠叨自己以前干的那些荒唐事。」
「我用他那么想,他年轻时候干的那些丑事,不都是他因为不想迎娶白姨娘当妾,又不敢娶她当正妻,才造成的结果。」
叶季畅喝了一口酒,道:「大哥这是有本事,又忠烈。」
「那也得看面对的是谁。」她摇了摇头,「他是因为白姨娘不想当妾,又怕爷爹辞官,娘不肯改嫁,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这点我不怪他,我只不过怪他,他憎恶大夫人,却还强娶了她,让她也有机会算计了白姨娘。」
「你性子太刚烈了,在他身旁,可少说这些话,他会伤心的。」
「笑个屁。」他没再说话,转头看外面,等他们到了叶家的时候,叶父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只是他们进了府,也没见到母亲,她便叫人了。
叶子清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一把小砍刀,直接对着那妇人,道:「叶夫人,你把话说清楚,我母亲呢?」
刹那间,场面上落针可闻。
奴隶们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这个场面,叶二老爷,也就是叶雪缨的二叔,有些哭笑不得,「清竹,你是不是弄错了,她不是你母亲,她是你的姨母。」
妇人吓傻了,结结巴巴道:「清竹,我是你姨母,你别砍我。」
「去你丫的。」
叶清竹手一挥,她二叔那小心呵护的铜镜直接就落在地上,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刀口痕迹。
「你还不说实话,我娘到底在哪里?」
这二姨妈,直接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哭喊道:「我,我,我带她去山里挖蕨菜,就阴天了,这下雨了,我回来之后,你母亲的心口疼,我让她先随我去山上躲一阵子,这天晴了我就把她送回来,真的……」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那我倒想问问,」叶清竹冷冷道,「她母亲死了,尸首都没找到,我姐姐死了,罪魁祸首也死了,凭啥我母亲还活着,她却躲在山上?」
她那二姨妈顿时哭道:「当年你母亲身体不好,收了刺激就容易生病,你父亲怕你母亲生气,让我带她去山里呆着,他给了我一块玉坠,让我在有必要的时候拿着玉坠来找你父亲,我不知道此时此景,该不该给玉坠。」
她从怀里取出碧绿的玉坠,递到叶清竹面前。
一瞬间,叶清竹呆滞地接过,摔倒在地,眼泪直接落下来了。
「他妈的,二姨妈,你太会玩了。」
「我姐真是好样的,她就是心眼子太多了,否则天塌了,我也不会走,我怕她孤单。」
说着,叶清竹搂着她的胳膊,挨着她的胸口。
叶子婵眼睛有点酸,道:「呆子,我还没死呢,父亲也不会出事,白姨娘也在,你别胡思乱想。」
叶清竹吸了吸鼻子,道:「你又不在家,我姐又不在,父亲也呆头呆脑的,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白姨娘病了啊。」
「我姐把姨娘藏哪了?」
「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
叶清竹在旁边看了她父亲好一会,终于有些泪眼滂沱的靠了过来,道:「外面吓死了,我母亲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叶季畅拦住叶父,笑道:「大妹,你放心吧,我父亲就是面瓜,糊了十几年,糊明白了,你母亲在他身边,他就算护不住,也没人敢说什么。」
「什么,什么意思?」
「我母亲现在一身本事,就算不期而至,也没人说什么闲话,所以可以放心。」
「可以放心可以放心。」叶清竹已经有些呆滞了,「倒是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姨妈似乎有点不对劲。」
「姨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