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女人咄咄逼人的态度,温蒂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蹦出一句:
“你谁啊?”
她在沙城十二年,见过无数飞扬跋扈的“柳家人”,这个女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先前见过,就凭女人这么有冲击力的外型,温蒂都会有个印象。
那女人随即愣了愣,温蒂旁边的民工则小声提醒:
“少当家的,她就是我说的‘柳夫人’,同时也是杨家的长女,杨曼婷夫人……”
“明明叫杨曼婷,却还是‘柳夫人’?”温蒂把这个称呼又嚼了一遍,忽然发出了嘲笑声:
“怎么,你是嫁到柳家后,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名什么了?‘柳夫人’?”
这杨曼婷身为柳家长子的媳妇,主宰一方多年,自认已经过了容易动怒的年纪,可当她听见温蒂那放肆的笑声和明显的挑衅后,她的肝火好像又旺了起来,那张涂满脂粉的脸抽了又抽:
“小屁孩懂什么亲疏远近!小小年纪净对着别人的家事嚼舌根子,果然是青龙帮那群流氓教出来的小流氓!”
杨曼婷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怒意,温蒂身后的民工也有了退缩之色,但温蒂反而又走近了一步,言辞更加激烈:
“难道不是吗?我早说你们那三家是蛇鼠一窝,和绞死在一起的蜈蚣臭虫没有两样!只不过——哈,搅到最后,全都得跟柳家姓!
“你一个‘柳曼婷’,到最后连你爹的灵堂都进不去!”
被叫做“柳曼婷”的杨曼婷一边倒抽气,一边艳红色的嘴唇都纠在了一起:
“你!■■的■■■■*!老爷对你们这群流氓宽宏大量,你个小贱蹄子倒三番四次找我们麻烦,撒泼就算了,竟还上手淹死了我们家柳二!”说着说着,她从不知哪里掏出一块手帕,开始拭泪,“可怜我们家柳二,被捞出来的时候,手脚还被倒绑着,死不瞑目,而那个杀人凶手还在这儿逍遥法外呐!”
温蒂原本是狞笑着的,可听到这段话后,她表情一变,追问道:
“什么手脚倒绑?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杨曼婷却不理她,越哭越大声,鹅叫一样难听的哭声把周遭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但却没人上前打圆场,沙湖村的老百姓们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一个个都抱着双臂看热闹。
只有温蒂很是着急,又骂了一句:
“臭婆娘,给我把话说清楚!”口中说着,她大踏几步,就要去抓杨曼婷的领子。
可紧接着,她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了下来,既不是被人拦住,也不是碰到了障碍,而是此时,一名男子站了出来,大喊道:
“青龙少当家的!求您宽宏大量,饶过我们吧!”
这男子长相寻常,穿着厚厚的布衣,浑身上下都没有能让人记住的点,但温蒂还是认出了他,眉头一皱:
“你是那天政府派来查封柳家宅邸的……我记得应该同你商量好了,要借这屋子一个月吧!”
“是、是这样……”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男子在大冬天掏出一块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解释:“但柳家依然拥有家具的处置权,在城主收回房契之前,房子里的东西都归柳家所有……再说了,您那个只是口头协定,并不作数……”
此话一出,一圈儿围观群众爆发出了整齐的嘘声,明显都是向着温蒂这边的。而刚才还在擦泪的杨曼婷也变了脸色,只冷眼看着那名政府派来的男子,像在无声催促。
男子被这一圈目光包围,擦汗的幅度更大了,不停对温蒂鞠躬,口中连连道:
“真是对不起,少当家的!我给您跪下磕头,房子也回头带您再找,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作为一个失责的中间人,他理应抛弃一切尊严,去使一方完全满意。别说下跪求饶了,对面可是青龙帮的少当家,和三大家族的杨曼婷同等分量的狠角色,他甚至能用膝盖爬过去,抬起对方的脚放到自己头上!他有这个觉悟!
但温蒂却不作声。她看都没看双膝发软的男子一眼,反倒瞪向了一旁事不关己的杨曼婷,黑眸里隐隐有血光闪烁。半晌,她的嘴角忽然勾起,像一个粗俗的流氓那样,用一根手指指向了杨曼婷:
“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柳曼婷!
“你,还有你背后那狗屁柳家,老子早晚会把你们全扔沙湖里头!和那柳二一个死相!”
她吼完这两句,好像还不解气,指头又转向那哆嗦到几乎要跪下去的男子:
“站起来!跪什么跪?!你妈给你生出两条腿,你不用来走路,倒用来跪地磕头?连村头的瘸子张都不如!没骨头的玩意儿!”
最后指头停在了杨曼婷身上:
“你也半斤八两!他跪的你,你跪的就是那狗日的柳老爷!一帮老鼠屎沤着裹脚布涂在棺材板上,早八百辈子就该烂掉的东西!拿来烧火都嫌味儿难闻!
“你晚上最好睁着两只眼睡觉,因为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