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飘落着。
那一棵棵红枫,依旧如团团火焰般,矗立在这处雪域之中。
空中,阵甲已经停了指尖动作。
在他旁边,心甲还是穿着那身红袄儿,只是面上除了未干的泪痕,悲伤已然不在。
反而是面无表情,如一尊木偶一般,木讷望着众人。
李初一明白,这代表着心甲七情六欲被拆除后,她的思维已然被暂停了下来,所以才会这般。
至于后世那个总是一脸傻笑的心甲,是因为十三之地通天江龟姐,代表着七情之中的喜。
重新回到了她身上,才让她变得傻笑不停,甚至因此得了个喜神的名儿。
“阵甲,你又干坏事了。”,小个儿错甲捏了捏下巴,啧啧叹道。
听到这话,阵甲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又是在李初一身上一扫而过。
“闭嘴!”
“这一次,我是被赌甲施术强迫的。”
“还有,我如今叫阵玄!”
与此同时,赌甲最后一缕永恒元神,并没有溃散开来,而是如那场赌局说的那般,变成了一朵喇叭花。
此刻,那朵常人半臂高,看着很是普通的喇叭花,从天落下,就那么绽放在雪地上。
不停摇摆扭动着花身,显得有些懵圈,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新躯体,很是不适应。
扭动片刻后,一声有些童稚的大嗓门,顿时在这片雪域中吼的震天响。
“天空一声巨响,花爷闪亮登场!”
众仙级:“……”
喇叭花吆喝一嗓子过后,又是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囔着。
“咦,花爷我从哪儿来的?”
随即又是撑起花身,望着另一边那些万族仙级。
“诶,那边奇形怪状的大傻子们,你们知道花爷从哪儿来不?”
“那边那个小矮子,对,就是你,有本事站起来面对我,面对我!”
此刻,它正站在一地势较高小矮山坡上,俯瞰着一个养星人枷锁仙,语气趾高气扬。
接着,又是花身朝了个向,望向一尊融灵族之仙。
“你被狗咬了,肚子上那么大个洞?”
“真是奇形怪状,丑了吧唧!”
见这般,本来对赌甲结局很是震撼的万族仙,顿时心中一阵古怪腻歪。
而那养星人和融灵族,顿时怒火不可控的上涌,想把那朵破花摁死在那。
“两位同道,别冲动,别冲动。”
一个反骨一族枷锁仙见状,连忙安抚两位,“那喇叭花话说的冲一点,咱们忍忍就过去了,毕竟今日这场合,还是它前身赌甲的道婚大典。”
“咱们当宾客的,把新郎收拾一顿,不合适,所以忍忍,忍忍就好。”
而这时,喇叭花声音再起。
“那个后脑勺长骨头的,你娘还活着吗?毕竟那么大块骨,你娘生你时肯定难产……”
刹那间。
那反骨一族枷锁仙身后大道悬天,杀气怒气狂涌。
“孽障,我今日非灭了你!”
见这般,身旁好几位万族枷锁仙同时出手,还能怎么办,拦着呗。
“反骨,忍一忍,别冲动啊。”
而李初一见这一幕,心里那阵子忧伤,也是被慢慢驱散着,就这股子味,和后世那朵贱花,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他也想明白了,为何喇叭花嘴贱时,会轻易勾动人怒火。
因为,依旧是赌字仙命之力在作祟。
赌甲赌命之局输了,按理来说是要彻底死亡的,只是他提前一赌让自己一缕元神不灭。
所以这破花能轻易勾动人怒火,归根结底,是赌字仙命,给他降下的一次又一次杀劫。
想借别人之手,看能不能把它弄死。
结果显而易见,这破花活得好好的,反而是跟在它身边的人,每每惨遭横祸,让人叹惋。
一旁,小个儿错甲瘪了瘪嘴。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赌甲那一赌,为何让自己一缕元神变成朵喇叭花。”
“纯粹狗改不了吃屎,他那就是嘴贱,成了朵喇叭花,方便他骂人。”
李初一不言,但理就是那个理,错甲这次倒是说得对。
天地间,雪花继续纷纷扰扰着,似要将今日这场变故,给彻底掩埋。
也是这时,那喇叭花却是垂着花朵,像人垂着脑袋那般。
它口中呢喃着,“奇怪,花爷之前干什么了?”
“咦,好像稍微有点印象。”
“我隐约记得,之前有人说什么‘从万物之中凝形而出,天道’,等等词汇之类的。”
“而我好像,是在和天道赌命!”
想到这里,这破花顿时来了精神,抬头望向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