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却是嗤笑一声，“就这？”
“我还以为是那种，一念间可以蒸干无尽时间海，粉碎诸世时空，崩灭命运、造化、因果、大道。”
“而一念间又可重塑所有的无上强者。”
在他对面，白卿面色古怪。
“李初一，你在哪儿看的这些？”
“呵呵，话本上看的，怎么了？有啥问题？”，李初一依旧冷笑。
白卿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还记得我先前与你讲过，修炼是没有尽头的吗？”
“你觉得既然能以文字表述出来，真会是修行路的尽头？”
“而那十三条仙命，之所以是前所未有之奇迹，是因为它们同样没有尽头。”
“轰……隆”，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天地一瞬。
“我这道意识要消散了，你还有什么问题？”，白卿身体开始慢慢虚幻。
“十三条仙命没人占据？”，李初一瞳孔微微一缩。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我也不过在路上罢了！”
“五十万年前，十三之地破碎重组，是否你所为之？”
“不是，不过当时我也在，我还为一个和尚布了场局，他叫岁心。”
双方又是一阵沉默。
“白卿，我以后会杀了你的，你现在如此放过我，与放虎归山何异？”，李初一目光幽暗，宛若深潭沉寂。
白卿叹了口气，无奈摊手。
“哎，李初一，我上次就与你说过，我这人不喜欢打打杀杀，而我布置这些假局，只是求道罢了，并不是针对谁。”
“类似这种局，我不知布置了多少！”
“当然，之所以不杀你，也是有几个原因的。”
白卿捏着下巴，做沉思状。
“第一，你如今道心有缺，能不能恢复尚是问题，虽然不破不立，但也要你立的起来啊！”
“第二，我这只是一道意识，局是几十年万年前布置下的，我也杀不了啊。”
“第三嘛，我感觉若是杀你，会有大劫，所以不能杀。”
白卿声音飘忽，等李初一抬头时，其已消散不见。
此刻，望着残损的十三之地，被毁大半的行道上。
李初一微微偏头，左眼眶血迹已经滴落面庞，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脆弱。
“呵呵，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真的，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忽地，他对天不停弓腰祈求，“爹啊，您是天道，让他们回来吧！求您了，求您……”
然下一刻，白卿身影再次显化。
“额！我求‘假’之仙命，说个谎话很正常吧，我其实一共留下了两道意识。”
“啧啧，难怪啊！”，白卿一副恍然大悟模样。
“难怪你有这般气运，居然与天道扯上关系，引得天道垂青，好大的运道啊！”
李初一则拔刀挥砍，只是依旧穿身而过。
白卿却不以为意，反而郑重道：“不过你得记住了。”
“天道本至公，大道皆无情。”
“虽不知你以何法赢得天道偏爱，但天道至公的大基调，是永不会改变的。”
“若是天道真如此不公，那么这个世界便是走到尽头，离破灭不远矣。”
“李初一，你既然称天道为父，这既是你的无上机遇，又是你之枷锁！”
“你且好自为之，希望有再见之日！”
白卿话语声落，化作点点星光，漫天散去。
而这时，起风了，大狂风！同时天上闪电出没更加频繁。
李初一垂首沉思，忽地嘴角弯起，抬首望天，面上露出释然。
“天道本至公，至公！”
“爹啊，您给我开了这么多年小灶，破您原则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摆出张小桌，吃食、灵酒全部摆上。
老规矩，酒具、碗筷同样两份。
“爹啊，您先请！”，李初一把酒满上，脸上浮现感激。
“这些年来，幸得您之偏爱，我一路机缘惊天，前辈坟头开到手软。”
“但是！”，他话风一转。
“东方修界那么多熟人，如生我养我村里人，剑老、铁老，师兄师姐。”
“还有那些好友，包括丑驴，鲶鱼怪们，还有好多好多……”
“可他们全进了那处绝地，算是我亲手送进去的吧！”
李初一饮了杯酒，眸中有些寂然，“还有那不可计数的凡人，妖兽，修士……”
“虽然我只是想救下他们，但那白卿说的也对，事实就是事实，那死门是我亲手打开的！”
忽地，李初一猛地起身，摆出一张供桌，放上香鼎，拿出三只巨香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