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你冷静点。”剑老头单手施法,召来一团清灵之气,这才让铁老头安静下来。
场面无声,唯有一根蜡烛燃烧大半,微弱的烛光在那里跳跃挣扎。
“呵,归根结底,还是老头子我没用啊,连个门下弟子都护不住。”
铁老头自嘲一声,如泄气一般,话语中充斥着无尽凄凉,他又开始讲述起来。
“那小贱人也是个筑基之修,她召集一众画宗弟子围攻驼女。”
“很快,驼女被她们制住了,那贱人众目睽睽下,蛮横嚣张地扯下她的面具。”
“我清楚记得,当驼女容颜出现的那一刻,整片天地都为之失去色彩,在场所有仙门修士都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盯着那张脸。”
“只有那个贱人,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嫉妒与恶毒,她趁众人失神之际,竟然一把扯下驼女全身衣物。”
“驼女背后那骨包,就这么生生暴露在所有修士面前。”
此时,铁老头似乎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他缓了半天才继续道:“极致的美和狰狞畸形出现在一人身上,带给人的冲击是不可想象的。”
“那些人一边无比垂涎那张脸蛋,一边对她咒骂,言语之恶毒简直难以形容。”
“其中又以画宗那个小贱人最甚,她疯狂叫嚣着,说那般丑陋躯体,怎能配上那样的绝世容颜,说她一定是被‘寄微’附体。”
“这时,驼女那张脸,反而成了污蔑她最有力的证据。”
“接着,最残忍的一幕发生了。”说到这里,铁老头闭上了眼睛,胸口激烈起伏着。
就连三只手哑女几人,一直给人岁月静好感觉的他们,也是捏紧拳头,满脸杀气腾腾。
“那贱人,那贱人。”铁老喘着粗气,双眼赤红。
“她居然直接施展画宗画脸邪法,活生生把驼女那张脸,连着头发给剥了下来。”
“我看到,那贱人捧着那张滴血的脸在空中狞笑着,满眼都是爱不释手。”
“而驼女却满头血肉模糊,赤裸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所有人如看怪物一般,对她避之不及。”
“我无能,老头子无能啊。”说到这里,铁老头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人也是脸色苍白,不自觉紧咬嘴唇,全身微微颤抖着。
李初一也是如此,他只觉得心中蓦然一紧,一股无名之火疯狂涌起,却无处发泄。
这时,峰顶一阵夜风吹来,微凉却不觉冷,但也让众人情绪稍微沉静下来。
李初一弹出一道火苗,刚点燃被风熄灭的蜡烛,就听到铁老头缓缓说着。
“驼女在血泊中挣扎着,她想站起来,却被那贱人一道法力斩断双腿,那时,她眼中已是彻底失去神采。”
“紧接着,画宗飞出几位金丹修士,围着她开始施展那画宗邪术。”
“我只看到驼女的身体很快干瘪下去,然后化作漫天飞灰,而那张剥下的人脸,却愈发娇艳起来。”
铁老头深吸了口气,接着道:“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收到驼女一道神识传讯。”
“她告诉我,她没被‘寄微’蛊惑,古迹里画宗那个贱人被追杀的时候,她还出手相救,也是那个时候,她面具掉落了一次。她还说,让我帮着照顾一下这满山流苏。”
“我瞬间明白,从始至终都是那小贱人恩将仇报,自导自演,她从一开始,就打着驼女那张脸的主意。”
“当时我悲愤交加,全身法力逆转,可惜有化神在场,我拼掉了两条手臂,也是无济于事。”
关于自己,铁老头轻飘飘几句带过,然后闭上眼睛,只有两道浊泪缓缓从眼眶掉下。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
“铁老,画宗那女人叫什么名字。”李初一眼神冷漠,淡淡问道。
“画琳琅。”
……
月至中天。
西侧峰除了李初一,已是空无一人。
众人今晚过来,本是叮嘱他封魔古迹的事宜,没想到却忆起驼女往事,看来今夜注定无眠了。
楼顶之上,李初一刚运转功法,就遭那颗凡人之心疯狂示警,这让他自嘲一笑。
“西山兄啊,还得是你那颗心啊,我这般心乱如麻,怎会想到修炼的,这不是明摆着灵气紊乱,走火入魔嘛。”
夜风习习,李初一望向山下,那满山流苏花在月下随风飘摇,似遗憾,似别离。
他似乎又看到那绝美女子,在花下笑语阑珊。
这山上所有流苏花树,都被布置了木系阵法,花开四季不败,现在他懂了,原来它们始终为一人盛开着。
李初一想着想着,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便拿出铁匠台,叮咚地敲了起来,不过这声儿听着,始终有那么一股凄凉之感。
他觉得还是不得劲儿,又拿出个酒壶,里面是哑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