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顷刻间便洞悉了曾先生在欲言又止之间的留白。
想想他昔日投诚圣教之前是什么身份吧,那所谓故友是什么样的出身自然便不言而喻。
而联想到此刻州府中,明面上已经不存在有昔日天都道院的“余孽”了。
此人隐匿伪装的能力,便也足见强悍!
果然精通此道。
于是,顾清寒的笑容更甚。
“曾先生,这回,该你赌一赌了。”
闻言,黑袍老者仍旧维持着原本欲言又止的姿态好一阵。
片刻后,他方才忽地一抬头,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笑容。
“果然,我已经老了,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心思坚韧了。”
说着,黑袍老者这才一抚臂铠。
光屏弹起来的顷刻间,他苍老的声音说不出的忐忑与轻柔。
“是我,曾允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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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隐秘仓储之中。
伴随着顾清寒缓步走入其中。
原本之前星散着相继离去的诸修,又再度回归了其间。
这会儿再看去时。
一个不晓得是谁的人,正横躺在曾经徐师锦躺着的地方,在昏厥之中经历着改造形神的手术。
不断地试验,这是一项技术从临床成功彻彻底底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不过是又一只“小白鼠”而已。
如此扫过一眼之后。
顾清寒正看向了折转过身形来的骆兆青。
“教主怎么说的?”
大抵是知道顾清寒见过了少年教主的缘故,骆兆青的神情罕见的展露出了些许的尊重。
顾清寒一时间未答。
她顿了顿,等到连诸位还阳先圣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方才施施然开口。
某种难以言喻的傲然情绪从她身上涌现。
仿佛这一刻,宣之于口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某个更高层次的意志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先说第一件事儿,是句题外话。
骆先生。”
题外话?
骆兆青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很配合的随着顾清寒的呼唤应了一句。
“在。”
“你写的信,教主他老人家看了,教主言说你的文风一如既往的古韵十足。
他曾经很喜欢这般风格,但是近日里,他老人家极静思动,欲在寻常中多生出些变化来。
所以,往后你再写密信给教主看的时候,文风要变,要简明一些。”
这果然是题外话。
但顾清寒的说法,瞬间便和骆兆青的记忆对上了。
关于他文风的事情,少年教主曾经不止一次当面和他提及以及赞许过。
事实上,也正是少年教主的赞许,让骆兆青往后在这一文风的路上持续深耕。
而今……竟是不喜这般风格了么……
骆兆青这顷刻间竟然不作他想,几乎在顾清寒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就颇恭谨的点了点头。
“谨遵教主法旨,文风上的事儿,某一定改变,让教主喜欢。”
闻言,人群之中,曾允合的眼眸微微眯起。
先用一件骆兆青熟悉的细枝末节的小事儿进行郑重其事的安排。
从骆兆青应诺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是在话术和骗术的层面上,对于骆兆青“驯化”的开始。
“第二件事情,对于岳含章的针对,放一放。
接引列位先圣还阳,是想着让他们重铸超凡道途,成为圣教此番大兴的中流砥柱的。
而不是让你拿来当耗材用的!
岳含章真的仅只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寻常天才么?
不说明面上的姜田二家,背地里的天都道院呢,真的确保没有余孽如同吾教一般蛰伏于州府么?
他看起来一直势单力薄,可是这些规则之外、规则之内的护道者,实则都该考量到。
此事,是你思虑不周!”
闻言,骆兆青的脸色略显得难看了些,但当他再低头的时候,脸上的恭谨神色却愈发浓郁起来。
“是,此事某行事有误。”
“所以,这一部分的精力,要放在别处,道盟高考在即,诸多武道天才崭露头角,是时候继续搜罗天才躯壳,为下一批还阳的先圣们做好准备了。
曾先生精通幽泉祭礼,负责此事的暗中力量,划归曾先生来掌管、跟进此事。”
借着一件众所周知,但此前从未曾有人提及过的错处。
当众打压了骆兆青的威信。
并且从他手中攫取到了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权力。
但也正是借此,让曾允合在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