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砰——!
“你……”
砰——!
熟悉的画面在这一刻重新降临在了53号擂台上。
当那种极具打击感的声音如同擂鼓一样轰响在岳含章拳头之下的时候。
仿佛是在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宣告着“垃圾时间”的到来一样。
那似乎是从定胜到决定一个人彻底死亡的很具象化的过程的开始。
于是,整个观战席上,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在这一刻爆发起了喧闹的澎湃声浪。
而在那声浪的起起伏伏之中,是岳含章从始至终满具韵律和打击感的声音,是少女武者不断地狼狈挣扎着的身形。
照理而言,对于任何一個武道九重天,九宫齐整,武学框架完备的武道修士而言,哪怕是在生死的搏斗之中,自己绊了自己一下,自己给了自己一拳。
这样的疏漏或许很明显。
或许很滑稽。
好吧,是十分滑稽。
但疏漏和失误本身照理而言都不足够致命。
理论上而言,这场搏斗不该在这一击之后就被判定到垃圾时间里面去。
在那一拳又一拳擂向这人面骨的过程之中,她都应该再具备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胜负和生死都不该这么快的有所分判。
但此刻事实发生的本质却是。
她并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武道修士。
当岳含章身形齐整一变的虚招“骗”出了她武学框架上的失误,当跟进一步的岳含章的拳风撕裂她的拳势风暴。
那战舞修途的演绎,那种四肢间各自有不同武技施展,在迥异之中又相互和谐的状态不复存在。
这种繁复至极的武学演绎方式,失去了最重要的掌控一切的枢机。
这一枢机,是被岳含章破功的武学本身,是被他撕裂的拳势风暴,甚至是此刻正在被他不断锤击的面骨。
莫说是反抗了。
很快,少女修士生是连一个字音都说不出来了。
岳含章在用物理层面撼动她脑袋的方式,进而用惊神武道意志撼动和震颤着她的神魂。
即便是前世道法修士底蕴的神魂,也遭不住这样的轰击。
那堪堪维持着战舞修途演绎方式的最后一道可能的“枢机”就这样被破坏了去。
甚至,这一刻的少女武者忽然间发现了一个让她惊讶的事实。
伴随着惊神武道意志如同雷霆一般贯穿了她心神的刹那间。
在极致的狼狈与剧烈的痛苦之中。
她忽然在思绪的烦乱之中感受到了无穷无尽个自己。
不,更准确的说,是许许多多个自称是“我”,但事实上具备着不同的面相,不同认知的“我”。
人格分裂?
这便是走上战舞修途的隐患与弊病所在么?
只是自己从未曾发现这一点,甚至为自己曾经拓宽的道途沾沾自喜。
那远古先民原初争锋的武道意志或许诚然高远。
但是当她的一切武道底蕴建立在一个易碎的、摇摇欲坠的框架上的时候。
当这个框架破碎开来的刹那间。
便是一切皆空,便是一切破碎开来的时候。
包括她的形神,她的性命。
当想到这里的刹那间——
她只觉得自己昔日蕴养的海量武学技法在这一刻被割裂成了许许多多份。
同样被割裂开来的还有她完整的思维意识,对于身躯气血的掌控,一切统合起来可以被称之为人的七情六欲。
她先是给了自己一拳,踹了自己一脚。
最后,她又这样自己撕碎了自己。
那是岳含章的一拳刚刚挥在半空之中,面前少女武者的尸身便陡然间瘫倒在了地面上。
而当岳含章再收拳注视过去的时候。
那少女武者的面骨上方。
一道在陈腐之中稍稍显得有些鲜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显得十分破碎,松散到甚至有些难以被看成是圆形的蓬松紫金线团显现。
同频与共振在顷刻间发生。
又一位颂圣教的先圣魂归道海之路被岳含章截断。
当然,这样说也并不是那么准确。
岳含章总觉得,哪怕没有机械脑海的出手,只凭着这道紫金线团的松散,只怕也难扛住魂归道海之路的“颠簸”。
它眼看着已经快要散架了。
而当岳含章缓步朝着擂主休息室的方向走去的同一时间。
恍若是福至心灵一样。
岳含章注视着那已经在宁寂世界里凝聚成了机械脑海第十九枚的紫金机械篆箓。
当同样的紫金明光的呼吸韵律在其上顺畅的流淌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