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位于莫斯科的大市场内。
以前到过莫斯科的人都知道,在莫斯科的北边有一个超级大的市场。
那时普京刚刚上任不久,俄罗斯的经济也开始恢复。和西欧的消费模式不同,俄罗斯乃至东欧特别适合于这种简陋的市场销售模式。
我在的那几年市场的规模成几倍地增长。
市场上每天有十几万人在流动。
几个大停车场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超大集装箱在那里卸货。
来自俄罗斯,波兰,匈牙利,乌克兰,土耳其,印度,越南,中国,叙利亚,阿富汗,阿塞拜疆的商人,小贩充斥着整个市场。
还有大量来自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的力工们。
每天市场是这个城市最早睡醒的地方。当绝大多数莫斯科人还在睡梦中,市场里已经开始人声鼎沸了。
从地铁到市场的路上,你会看到不停的人流。不用问路,跟随人流,很容易就找到市场大门。
在这条不长的通向市场的路上,你不仅会遇到抱着孩子乞讨的吉普赛人,还会遇到几波检查护照的警察。
几乎和全世界的市场一样。莫斯科的市场也是盗匪,黑社会青睐的地方。市场里不仅有小偷,妓女还有人在贩卖毒品。
莫斯科的警察假公济私地盘查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一旦遇到身份有问题的,他们的财神爷就算接到了。
其实,也不枉费警察的辛苦。在莫斯科有太多的身份不合法的人依赖这个市场生存。一旦遇到警察检查护照,他们会主动贿赂警察。
市场就犹如一个另类浓缩的小社会,这里人们的需求也是非常全面的。我们那个杂货铺一样的公司就开设在市场里。我分管报纸发行和广告部分。
我们的《华人日报》虽然不是什么公开的报纸,可是在莫斯科的华人圈子里却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的。
当时,网络不像如今这么发达。人们还是主要通过报纸来发布信息。
求职,招聘是我们报纸上最受读者欢迎的栏目,也是我们报纸的卖点。
初秋的莫斯科已经有丝丝凉意。
我坐在办公桌前,听着隔壁音像店里传出来《玫瑰人生》的钢琴曲。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华人日报》广告部,我是琳娜,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我接通电话,职业性地重复着。
——“琳娜,是你呀,哈哈……太好了,我是米沙。”电话那头传来米沙开心的笑声。
原来米沙和朋友合伙在市中心要开一家中餐厅。他们筹备得差不多了,需要招人。他想在我们报纸上刊登招聘启示。
我用笔记录着他的招聘要求和工资待遇。
他们需要的人还真不少:帮厨,大堂经理,服务员,还需要一名女歌手。
——“歌手工资还不低呢,可惜我不会唱歌。”我一边写着,一边和他开着玩笑。
——“谁说你不会唱歌,我觉得你就唱得挺好听的,要不,你来试试?”米沙问我。
——“算了吧!我那就是瞎哼哼,对了,你们要专业级别的,可以去莫斯科的音乐机构问问呗,他们有些演员的功底都不错,工资也不高。”我给米沙建议着。
——“不需要那么专业的。客人主要是中国人。想听国内的流行歌曲,俄国人哪里会唱呀?最好是中国歌手,能应付客人就行。”米沙解释道。
明白了他的意图,我很快给他准备好了广告词,告诉他广告明天就见报。
餐厅开业似乎真是不简单。米沙的事情多到做不过来。
想起来我们这里有一些别的中餐厅在这里翻译过的菜谱,我们还有存稿,也许米沙用得着,要真有用,我也算帮了他,也可以借机还一下他帮我介绍工作的人情了。
想到这里我把电话给米沙回拨了过去。
听了我的话我感觉米沙那边似乎有些激动地说:
——“琳娜!你太棒了,我差点把菜谱的事给忽略了。多亏你提醒我。太谢谢你了。等我们这里效益好了,我一定请你来我这里工作,到时候要多少工资你尽管提。”
我心里想着,朋友之间帮忙正常,我还真没有去他那里上班的打算。
菜谱的事我还是真的挺上心的,没用几天米沙就参考别的中餐厅的菜品和价格把菜谱确定了下来。我还帮着把菜谱在我们公司的打印社制作完成了。米沙让我把菜谱带回我们学院,他就不用跑到市场那么远来取了。
周五,下班,我拿着菜谱站在学院门口等米沙。
发现安德烈和一个俄罗斯女孩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们在汽车站旁等公交车。
那个女孩高高的个子,穿着高跟鞋就几乎快赶上安德烈高了。即使穿一身黑色的衣裙仍旧显着挺丰满。丹妮娅,从身材上看我百分百确定那个女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