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齐王府。
“王爷,仵作已经验了尸体,除了女子头部有重击留下的伤口外,其余地方并无异样,仵作断定那伤口是女子被河流冲走,头部被冲撞到了河石之上造成,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确认那名女尸确实是死于溺水,那浮尸的家属也已经将尸体给领了回去。”左羽将得来的消息禀明齐王。
齐王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很是倦怠的模样:“你觉得此女是死于溺水吗?”
薛婉婷一愣,才知齐王是在同她讲话,其实她方才就是在想这件事情,所以导致了她有些分神。薛婉婷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不知道那女子头部的伤在何处?”
“在后脑连着脖子处。”左羽说道,最近经过这么多事情,左羽也逐渐放下了对薛婉婷的偏见。
薛婉婷沉思片刻,眉头渐渐锁紧:“那女子身上是否多处留有擦伤?”
左羽不解,却如实回答:“并无。”
“那就奇怪了,那日奴婢见那长河水流湍急,要那女子是在刚落水惊恐挣扎时撞伤了河石,那伤口的位置便不会是后脑连脖颈处,可若女子跌落长河时就失去了意识,或是已经死亡后撞上的河石,那就更不可能了,且要是水流能将女子的头部冲撞到了河石上,并且留下伤口,怎么女子身体上却没有被河石刮伤的痕迹呢?”薛婉婷再次摇头:“奴婢愚见,那女子的死并非溺亡,如果可以的话,奴婢倒是想要看一看那女子的尸身。”
薛婉婷曾亲眼见过溺死的尸体,那时她爹爹尚在,看她小小年纪面对尸体不仅面不改色,还颇为好奇,便给了她一些有关仵作及破案的书籍,她记得关于到底是死后佯装成溺亡,还是真的溺亡的具体表现,其中便又记载。要是她能够亲自查看一番,倒也是成全了她多年的心愿。
屋子里几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薛婉婷,左羽这时才明白薛婉婷问的问题的意思,他是知道那名女子不是死于意外溺亡的,可薛婉婷不知道,但薛婉婷紧紧凭借他口述便能指出问题关键,这是左羽不具备的,左羽不得不承认薛婉婷确实是很优秀。
“也许王爷将薛婉婷留在身边确实是正确的。”左羽暗道。
齐王见左羽一副愣住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与有荣焉,他的眸中带着欣赏:“婉婉说得对极,这女子确实不是意外溺亡。”
婉婉?不仅薛婉婷,便是屋子里的其他三人也是瞪大了双眼,以前齐王也是这样唤过薛婉婷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个称呼也未免太过亲密了些。
齐王好似并未觉得自己对薛婉婷的称呼有什么不对,继续说道:“那名女子的死,周田是主谋,而真正的凶手却是李彬。”
齐王话落,左羽及小康子,就是连林肖都有些吃惊,齐王现在就是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也说给了薛婉婷听,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几人自然明白,薛婉婷自然也是明白的。
林肖暗暗朝着薛婉婷看去,他知道薛婉婷成功了,齐王现在是从心底将薛婉婷视为自己人了,也许还不仅如此。他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招招险棋,步步为营,徐徐图之,最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齐王如今对她的态度无疑是薛婉婷自重生以来最为高兴的一件事情了,齐王现在就是连此等大事也肯细细讲给她听,是不是说明齐王现在是彻底放下了对她的戒心?从心底上真正的接受了她?
薛婉婷没有光顾着高兴,继续问道:“李彬?是太守李彬吗?”
“对,正是云中太守李彬李大人。”齐王语中带笑,笑声却是寒凉刺骨,将那日女子在长河边的经过说给了薛婉婷:“那女子本未断气,抓着河边的藤条马上就要爬上岸,是李彬的人又生生给那女子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致使那女子再次跌入河中,从而溺亡,就连那名将尸体打捞出来的百姓,亦是李彬暗中收买。”
“您说周田是赵阔的外侄,难道李彬要对付的其实是赵阔?可你也说了,赵阔是李彬亲信,李彬怎么会想要对付赵阔?是赵阔做了什么违背李彬的事情吗?”
齐王再次目露赞赏,薛婉婷分析的很对。
薛婉婷恍然,难怪那日她在渔场见到李彬时便觉得李彬的反应不对,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李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只是那死去的女子何辜?
“呵!”薛婉婷暗自轻嘲,她的手中亦是沾满了鲜血,又有什么理由去指着齐王的见死不救?要是齐王真去救了,那又该如何搬倒赵阔?如何安插自己的人手?如何带着兵杀进南安?她的家人之仇又如何得报?她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你是在想本王的人为何不救那名女子?”齐王见薛婉婷神色有些不对,问道。他看着微微低着头的薛婉婷,想要看清薛婉婷的神色,下意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心口竟难得的有些紧张。
薛婉婷没有否认,跪下请罪:“王爷恕罪,奴婢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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