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能看懂?齐王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心绪有些复杂。此时看着图纸的女子好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光芒,好似她原本就该是如此,即便是在如此狭小昏暗的石室也难掩其夺目之姿。
约莫过了一刻钟,老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想要上前,却见薛婉婷抬步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炭笔在空白的宣纸上画了起来。老者心下笃定薛婉婷不过是在虚张声势,随也抬步上前,站到薛婉婷跟前观看。他倒是要瞧一瞧这女子究竟有何本事?
老者面带不屑,却是随着女子作画的时间,慢慢变了脸色,他轻抚着胡须,将头埋低了些许,心下暗惊!先前女子只是在临摹他的画稿,是以他心中鄙夷,可就在女子将稿纸临摹到一半之际,进入飞天锁飞箭的卡槽位置时,女子却改动了卡槽的方向,反其道而行之,先前的不屑被惊讶代替,越是往下看去,顿觉醍醐灌顶。
此时老者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新的构造画面,是了,他一直按照常规的模式,三枚飞箭在发射时威力尚可,却始终达不到锁入目标体内的程度,原来从一开始他的思维便是错的,一个地方集中施压,在将压力分成三股,在分流时压力难免减少,但分别向三个地方直接施压,就不会造成减压,只是细节上还需得再处理一下才行。老者拧眉,眼中带着叹服,他忍不住想要看看女子还能带给他何样的惊喜!
“先生,薛婉擅自将此处变动,还请先生见谅。”薛婉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首看向老者。
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拿起桌上薛婉婷刚才所描的图稿,仔细看了起来。线条流畅,图稿整体工整,不知道定然还以为是一个资深匠人所绘,绝不会认为这图稿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之手。
“你为何要将此处改动方向呢?”老者假装不解。
“先生,固定飞箭的位置虽然能很好的将飞箭固定并利用弹簧将飞箭射出,但总觉得以弹簧的弹性来言,飞箭在后劲上也许会稍显不足。”薛婉婷的声音清澈徐缓,让人在有些略微气闷的房间内亦是觉得如沐春风,但原图稿乃老者所绘制,而薛婉婷就那样毫不避讳地说着图纸设计是有问题的,她的行为无疑是在打老者的脸。
齐王和林肖都有些担心,齐王正要开口,却见老者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的轻蔑不在:“女娃娃,你的心思很是巧妙啊!不知女娃娃你师出何处?”说完,老者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个巴掌拍在了脑门上:“瞧我这记性,女娃娃抱歉啊!”
薛婉婷见老者举止有趣,掩嘴轻笑:“先生,薛婉愚见,只是固然心中还有想法,却再难下笔。”
老者双眸一亮,盯着薛婉婷说道:“哦?女娃娃快说予老头子我听听,都还有些什么想法呀?”老者脸上带着急切,丝毫没有先前轻视的样子,也压根没有想过先前被他轻视的女子心中会否介怀。
见状,林肖与齐王都放下心来。齐王暗暗称奇,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女子到底改动了何处,竟然引得老者那般模样?他捏了捏拇指上的扳指,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未从薛婉婷身上移开半分。
薛婉婷手指指向一处:“先生请看,我擅自改动了此处的方向,但飞箭发射时的准头必有偏差,未必能达到三箭齐飞的效果,且想要让飞箭的威力增加,我认为应该将卡槽上方再留一定的间距,寻找一个替代之物,在飞箭发射之际能借助气流,给飞箭的发射进行二次增压,但我左思右想却又不得章法。”
老者的惊叹溢于言表,是了,改动了方向后,稍做处理是完全可以进行二次增压的。他先是看了看齐王:“王爷,今日您可是给我送来了个宝啊!”
两人话话罢,林肖还好,因为知道薛婉婷的真正身份,并未露出太多惊讶,而齐王和一直冷着脸的左羽皆是满脸惊叹。薛婉婷微微低着头,她其实对铸造兵器并不精通,之所以能制作出腕上利器,不过是曾今父亲还在时,在绘制飞天锁图纸时,她便在一旁罢了。而腕上利器也是因为她虽然知晓图纸,却没有能力打造出真正的飞天锁,只能退而求其次。
齐王眼底含笑,深深看了眼薛婉婷,又才朝老者说道:“先生喜欢便好。”
老者嘿嘿一笑,一把扯住薛婉婷的袖子,拉着薛婉婷坐在石凳上,拿着炭笔在图稿上勾描:“丫头,你看看这里……”
齐王见老者已然有了一幅不放人的架势,只是摇头笑了笑,示意林肖和左羽跟着他去了另一间石室。这间石室离先前那间石室不远,只是间隔了几米,石室里只是简单地摆放着木床被褥。左羽将齐王推到木床旁,便停了下来。
“那件事情处理得如何?”齐王撑扶着轮椅扶手缓缓起身,看着竟是要比一月前多了几分力气。
左羽见齐王离开了轮椅,随即上前将轮椅挨着床沿停下,低语:“消息已经通过府中那位传去了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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