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带头,跪着的云中城权贵们也就接二连三地起了身,回到了席位上,一场本应该是风雨欲来的局势被齐王化解,就是不知道在座的究竟有几人会承齐王的这个情了?
太子抬抬手示意乐人舞姬离去,弹琴的乐师随着人群慢慢起身,将古筝抱在怀中,半瞌着眸子朝着跳舞的女子方向瞥去,他的手指在古筝上无声地敲了两声,随即便若无其事地跟着人群朝外走去。
舞姬乐人虽去,但酒宴仍旧继续。跳舞女子依旧站在原处,但此时此刻仿佛所有人都将她无视,就是有几个怜香惜玉的,也只是时不时地偷偷瞧上几眼,并不敢上前。
跳舞女子心中顿时忐忑,她不着痕迹地看向上首的太子,要是没有半路杀出的绊脚石,现在上首的太子此刻已经是她的刀下亡魂了!被李楚一捣乱,已经错过了刺杀太子最好的机会!女子将淬满毒液的眸子隐藏,太子遣散了舞姬乐师,却独独留她一人在此,殿内高手众多,她没了帮手,贸然行事也只能是自取灭亡!女子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她必须想个法子接近太子才是,要是今日就这般走了,想要再如此接近太子就更难了。
想到此,女子眸光一闪,眼中刹时间眼波流转,她盈盈地看向太子,见太子也终于看了过来,腰肢轻摆,腰间悬挂着的铃铛随着动作抖动,发出一阵阵脆响,在气氛沉闷的屋子里听着让人觉得极为悦耳。
女子见殿内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来,继续着腰间的动作,同时加以手势,脚尖也随着一起轻点,一曲美轮美奂的异域舞蹈便浮现在众人眼前。
女子的每一个脚步,每一个动作仿佛被施以了魔法,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眼,紧紧跟随,一丝一毫也不想放过。可女子对投过来的爱慕统统视而不见,她的风采只为一人展示,那便是居于上首之一,南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子。只是再看上首的太子,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他好似如同众人那般痴迷于女子的舞蹈,可嘴角含着的凉薄笑意,却又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女子身上已经浮上一层薄汗,脸颊两端也升起了一抹红晕,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胸口起伏,本就有七分的妩媚也增至到了九分,要不是惧着上首还有太子在,殿内好些人已经快要安奈不住了。
太子仿佛没有发现女子的窘境,依旧自顾自地欣赏着女子的舞蹈,有时看到兴处,也会同一旁坐着的齐王“交谈”一番。
“此舞虽美,但比起咱们南朝的舞蹈,始终要少了几分女子的矜持之美,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齐王听后一愣,随即轻笑出声:“这方面本王就不如轩儿,这女子各有各的美,就好比这百花一般,牡丹雍容华贵,可路边野花也自是有自己的一番奇特,王叔我素来喜爱牡丹,但这牡丹看久了,在路边上遇到了颜色尚可的野花,也是想要采摘下来一探究竟的。”
“哈哈哈……”太子听着齐王的话笑了起来:“非也非也,想来是侄儿不如王叔才是,王叔您这才是久经沙场的经验之谈啊!侄儿甘拜下风啊!”
看着太子与齐王二人的你来我往,女子心头不是滋味。牡丹和野花?这二人是将她比作了路边的野花?她虽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颜色也属上乘,再加之她身上有着同龄人中少有的风情,怎么来说也应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才是,怎么在这两个男人眼中就成了难登大雅之堂的路边野花了?女子气煞,比之先前被李楚羞辱还要更为气愤,同时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太子殿下看似被她所迷,实则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笑话在看罢了!她已经足足跳了小半个时辰,没有音乐,为了避免尴尬,她只能用力地抖动着腰间的铃铛,饶是心中早已羞愤难当,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跳下去,那一个个眉眼抛去,便如同石头沉没了大海,一点回响都没有。
“啊!”也不知怎么回事,女子只觉右腿窝上一麻,腿上用不上劲,迫使她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她想要起身,但右腿依旧使不上力气,经过先前的事情她知道哪怕是她摆出生平最为惑人的神情,上首的男子也不会对她有一丁点的垂怜,或许那男子还会笑着命人将她带下去,然后处死,这和她打听到的有关男子的性情一点也不像,所以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错了!女子趴在地上,静静等待着上首男人对她命运的宣判,她在想,待会能不能只身从王府突围?她又想,要是能侥幸逃离王府,她自己又能不能在主人的重罚下获得一线生机?
众人都停了下来,或惋惜或毫不在意地看向殿中那个趴在地上的女子,一朵正开得盛的娇花就要在他们面前零落,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上首主宰者,就这么过了许久,久到女子快要感到窒息,上首男子终于悠悠开口:“带下去。”
一句短短的话,决定了女子的最终命运,女子也在众人的惋惜中稍稍喘了口气,就算是知道了最终结果,但比起等待,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心头反而定了下来。她等待着来人将她给拖出去,只是人来了,却没有用她所能想到的粗暴将她带走,反而是两个老嬷嬷将她给抬了出去,一路朝着客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