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婷没有直接回到文怀阁,而是转头去了林肖的院子。林肖的院子名叫无名居,就在主院内,只需要穿过一条回廊便到了。
越是靠近无名居,薛婉婷便越发笃定内心的想法,那林肖就是想要她去找他。她没有刻意隐瞒她的行踪,回廊上偶有的侍卫却是对她视若无睹,且侍卫也比之平时少了大半,想来是被撤掉了。是以她很是顺利便来到了无名居。无民居院内空空荡荡的,不见侍卫和丫鬟婆子,院中也只是左右各点了一盏灯笼,整个院子看起来昏昏暗暗的,给人一种极度压抑之感和风雨欲来之势。
现下风雨皆停,但却依旧冷的很,薛婉婷咽了口口水,想要阻止喉咙的痒痛,环视了小院一周,视线落在院里一排黑漆漆的屋子停下了脚步。她摸了摸装着匕首的盒子,暗道:“看来今夜你会派上大用场的。”
薛婉婷收回视线,将盒子放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打开盒子,将在黑暗中隐隐闪着幽光的匕首取了出来。她的眼中闪过决绝,一把握紧手中的匕首,朝着漆黑一片的屋子走了过去。
薛婉婷停在了房门之外,伸手朝着紧闭的房门推去,只是在她的手还未触及房门时,房门便“哐”的一声由内打开,门后并不见人影,里面黑漆漆的,只是迎面吹来了一股冷风夹杂着几缕逼人的寒意。薛婉婷右手握在刀柄之上,神色严肃又冷静地扫视着屋内,见屋内久久未有动静,咬了咬牙,抬脚进了屋。
就在这时,薛婉婷猛地顿住,她的耳边传来一声细小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道夹杂着戾气的掌风迎面而来。薛婉婷感觉到气流的涌动,猛地侧身,来人的招式从她的鼻翼擦过,薛婉婷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强者之压让她顿时冷风汗淋漓。就在她想出手反击之际,那掌风末端,如行云流水般的转了个弯,继续朝着她攻来。出掌的人速度极快,不要说还击,就是连躲闪都来不及,那带着戾气的手掌便停在了她的面门跟前。
薛婉婷震惊地看着对面的人,她知道林肖的刀剑功夫隶属上层,却是不知道他的掌法也是堪称完美,她在林肖的手上走不过一招,手里锋利无比的匕首根本来不及出鞘。
林肖收起手上的招式,径直走到屋内上方座椅坐下,这才又看向薛婉婷:“要是没有记错,你这月便年满十七了吧?”
屋子里太黑,薛婉婷看不清楚林肖说话的神情,但是林肖说的话也足以让她愣住原地,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收紧。林肖说这话,就意味着她暴露了,林肖认出了她!
“大人是何意思?小女子不是很明白。”薛婉婷故作镇定,却也并未矢口否认。
林肖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我当年十七岁时好歹在你爹那里还能走上几招,然则薛家的嫡女,十七岁时却是在我手上半招也接不了,看来薛大哥在教导自己女儿上还是狠不下心来。”
薛大哥?听到此,薛婉婷心头疑虑更甚,听林肖话里的意思倒是和她父亲关系很好的样子,只是她自记事起,怎从来未见二人有过往来?这林肖到底是何用意?所谓到底为何?难道也是冲着她薛家隐匿在边境的旧部而来?
在黑暗中,林肖将薛婉婷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奇我与你父亲的关系?怀疑我的用心?”
薛婉婷没有说话,只是却在林肖的话罢后将脸上的神情收了起来,这屋子里黑漆漆的,她自以为会将她的神情掩藏得很好,只是没有想到林肖竟然能在没有一点光亮的情况下,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如此功力,真是骇人!
“你到底是谁?”此刻的薛婉婷已经面色无异,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肖的方向,像是要穿过重重黑色看清林肖的一举一动。
“哎!你本该唤我一声林叔才是,只是你父亲向来顾忌太多,为了安南帝的心,和我往来也是小心翼翼,丁点风声不透。这些年你父亲一直驻守边境,薛府的画师每年都会将你姐弟二人的画像送到你父亲手上,你父亲每每见你们姐弟二人又有所长,心头欢喜,有时我与你父私下饮酒时,他便会如同炫宝一般,将你们姐弟二人的画像拿于我看,想来是想要叫我羡慕他儿女双全吧。”
想起过往种种,林肖的语气中也不禁带上浓浓的哀伤,只见他手指轻弹,由指尖中探出一颗细小的黑色石子,朝着离他九尺有余的烛台而去,烛台被瞬间点亮,整个屋子顷刻间亮堂了起来。他仔细打量着薛婉婷,要不是他无意间从薛定远口中的得知薛婉婷耳后有一红痣,要不凭借着如今这个只有三分与那画像上的人相似的容颜,还有与之前天差地别的气质,他就是查出再多的证据,也是不敢认如今站在眼前这个清冷中透着阴郁的姑娘,会是那个如同三月暖阳的薛家嫡女。他的眼中带着隐隐的怜惜,又想着那夜会不会对薛婉婷下手太重,眼前的姑娘是那般单薄瘦弱,好似风大些就能给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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