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许久以来萧奕轩难得的产生了想要管管闲事的念头,萧奕轩抬步朝人群中走了进去。福安和张守一对视一眼,来不及说些什么,便护在萧奕轩的两侧,不让人群挤着萧奕轩。
这时,薛婉婷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再次朝着妇人走去。妇人见状,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用手遮挡住脖子,惊恐道:“你还想做什么?你非得要逼死我不可吗?”
薛婉婷没有说话,只是蹲在了妇人跟前,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你本也是受害者,遇到一个只知寻花问柳的丈夫,得不到丈夫的尊重和爱护,我想你家中本就是靠你维持着,现在你丈夫死了,你该为你自己活了,好好筹谋,未必就会比你丈夫在的时候过得差。”说着,薛婉婷从怀中掏出了几两碎银子,接着说道:“索性你今日没有酿成大错,但是也少不得会被衙门扣上几日,这些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以后好好为自己活着吧。”
薛婉婷话落,众人皆对薛婉婷大逆不道的话感到震惊和不适,自古女子便是以夫为天,没了丈夫,女子又何来的立足之地,在场的男人只觉薛婉婷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而女子表面上附和着自己丈夫的想法,但心底好似也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妇人亦是震惊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薛婉婷,薛婉婷的话将她自小所信奉的以夫为天的观念彻底打破,这般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辞,却是最直击人心的。是呀,她男人不仅寻花问柳,每次喝完酒还对她拳打脚踢,责骂她生不出孩子,可大夫明明都确诊了,是他男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是她的原因,每每被打了的第二日,她还要强撑着身子劳作,那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她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可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泼妇的!她只是不想被乡亲邻里看轻,不想在外人面前露怯,可不知不觉中她却变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
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往,妇人只觉悲从心起,竟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薛婉婷将银子塞到妇人手中,退了回去,朝着人群扫视着:“还有,奉劝各位一句,有时候眼前所见的,耳朵所听的,未必就是真的,众口铄金,害人害己,诸位……”
薛婉婷说到一半却突然住了口,她看着人群前头站着的男人,只觉呼吸一窒。时间仿佛把她拉入了许久未想过的过往,曾经他们玩得那般的好,可现下再见,男人却成了她薛婉婷的仇人,她必须手刃的仇人!
此刻,薛婉婷浑身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着,恨意顷刻间便席卷了全身,在她面前的可是狗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呀,只要一想到那后皇帝在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被刺身亡,会是如何的痛苦,她都觉得全身都变得十分亢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能够动手的好时机,萧奕轩身边肃着一张脸的男子便是当朝太傅的侄子张守一,这张守一的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在南安少有敌手,她没有丝毫胜算。
薛婉婷呀,薛婉婷,你一定要冷静,萧亦轩不过是个开始,你的目标是南安城中那个背信弃义的很绝之人,切不要因小失大。几息之间,快到让旁人根本察觉不到异样,薛婉婷冷静了下来,目光接着扫视人群:“诸位好自为之!”
萧奕轩站在人群前头,看着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女子,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心底竟隐隐升起熟悉之感,而女子在见到他时停顿了数秒,这又是为何?他不由得拧了拧眉,难道这女子认识他?想到此,萧亦轩心中涌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一株已经找到宿主的菟丝草,疯狂缠绕,无休无止,他用着近乎是一种癫狂的目光凝视着女子。
薛婉婷提着药包,强忍着不去留意那边看着她的萧奕轩,直觉告诉她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才行。围观的人群见她走了过去,自动退散到两旁,目视着她的离去。
萧奕轩脑中的猜想驱使着他跟在了薛婉婷的身后,福安有些莫名,加之这时候官府的人也赶到了,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急忙去追他家主子去了。张守一依旧肃着一张脸,保护在萧奕轩的身边,出宫时皇上就说过,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太子殿下不出任何意外,至于其他,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身后的动静薛婉婷都清楚,不由得加大了脚下的步子,萧奕轩等人跟在她的身后,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市集出口等待王府的采买车辆,要是耽搁错过了时辰,会出大乱子的,为今之计必须先得甩开后面跟着的萧奕轩等人。
薛婉婷转身便朝着市集最里面走去,里面都是一些售卖活禽和鱼类的,腥臭得很。薛婉婷借着瘦弱的身姿快速地穿梭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越往里走人就越多,现下正是早市的高峰,百姓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福安和张守一走到萧奕轩前边,挡着人群不让靠近萧奕轩的跟前,只是张守一那张冷冽的面容和手中的长剑在别的地方或许好使,但在这人群嘈杂的菜市早市,谁也震慑不了。这不,一旁的鱼贩子,卖完鱼后顺势就将水给倒在了路上,混着鱼腥味的脏水顺着路面流到了萧奕轩的脚下,萧奕轩只觉得一股无法忍受的味道扑面而来,胃里面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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