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薛婉婷,张茹萱才觉害怕,四处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夹伴着几声虫鸣。一阵凉风吹过,她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犹如蒙着一层薄纱的月亮,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四周,在这昏暗的月色之下,就连树木的枝丫都像极了那吃人的怪兽。
张茹萱强迫自己转过了头,迈着僵硬的步子朝前走。
“咔嚓!”
身后传来的声响惊得张茹萱顿时一愣,心跳仿佛都在这一刻禁止了,她的双手握得紧紧地,不敢回头,更不敢发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脚像是被定住一般,使不上丁点力气。
只能听见声音越来越近,张茹萱急得快哭了出来。
突然!肩上攀上一只细长苍白的手,张茹萱惊得跳了起来!身体好似也被解除禁锢,她拼了命地朝前冲,嘴里连连喊道:“啊!你不要吃我!我已经快半月没洗澡了,臭得很,你不要吃我!啊……”
薛婉婷看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张茹萱,无奈地扶额,她只不过是突然记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和张茹萱说罢了,怎就成了吃人的妖怪?
眼见张茹萱就要跑得没影儿了,薛婉婷也不再耽搁,追了过去。
不过转瞬,薛婉婷就已赶上了张茹萱,她一把扣住张茹萱的肩,迫使其停了下来。
“啊!救命啊!啊……”张茹萱双手不停朝着身后挥舞着,眼睛闭得死死的,嘴里直嚷嚷:“走开!走开!我都说了我的肉不好吃!”
薛婉婷皱了皱眉,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压着声音道:“确实挺臭的。”
张茹萱听着熟悉的语调,再次愣住,猛地睁开双眼,委屈地看着薛婉婷,张开双臂一把将薛婉婷抱住,哽咽地说道:“啊……恩人!你可是吓死我了!呜呜……”
薛婉婷也是一愣,看着抱着自己,靠在自己胸前哭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张茹萱颇觉无奈,却终是没有将人推开。
她轻轻拍着张茹萱的背,说道:“好了,时不待人,我回来是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张茹萱终于抬起了头,眼泪汪汪的,要这幅表情是出现在以前美丽娇俏的张茹萱脸上,定是看得人心肝一颤,连命都给舍了去。可现如今,泪水顺着灰扑扑的脸蛋流下,留下数条明显的沟痕,嘴巴又微微泛着红肿,看起来真是可怜,但更多的是好笑。
薛婉婷轻咳一声,压住快要溢出的笑声,正声后说道:“出了山,不要前往官府报案,或者是让他们护送你回家,你且先找一农户安顿下来,乔装打扮一番后,到云中城找一些来往各地的商人,你许他们些银钱,商人虽然重利,但是还算守信,他们会将你送回去的。”
张茹萱面带疑惑,这恩人这么会将她心中的想法知悉得这般清楚的?原本她就想着出了山,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当地的官府,让官府派人送她回南安的。这不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方法吗?
薛婉婷知张茹萱疑惑,既然她管了闲事,便也不妨管到底了,随即开口解惑:“云中城山高地远,当地的富商和官府多有勾结,那两个婆子指不定已经发现了你不见了,你一旦露面官府,无异于自投罗网。”
听完薛婉婷的话,张茹萱一阵后怕,回过神来,才觉浑身冷汗直冒,她感激又崇拜地看着薛婉婷:“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肯定死定了!”
薛婉婷一把将还想要抱住她的张茹萱推开:“我也是时候该走了,你一路保重。”
哪知张茹萱一把将她抓住:“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可以吗?恩人。”
薛婉婷警觉地退后一步,语气中带着防范:“我也是女人,你犯不着以身相许。”
张茹萱跺了跺脚,满面娇羞:“讨厌!我只是想看看恩人的模样而已!”
薛婉婷摆了摆手:“不必!姑娘保重。”说完,转身便走。
“无名英雄!我再说一次!我叫张茹萱!以后要事,你可以到南安的太傅府找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张茹萱看着远去的身影,嘴角上扬,给自己打了打气,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薛婉婷听着张茹萱还未消散的余音,笑了笑,她原本是不打算提醒的,没有她的提醒这张茹萱也不会有事,只不过要再吃些苦头罢了。
她还是自私的,要不然怎么会明知萧奕恒会对张茹萱下手,却根本没打算提醒张茹萱呢?
薛婉婷加快脚下的步子,胸口处突然传来的刺痛,让她想骂脏话,由于不能使用内力,只能全凭体力支撑,脚程真是太慢,再加上旧疾难愈,身体的敏捷度只能堪堪达到以往的一半。她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贝齿咬着下唇来压制身体的痛楚。
回来的路上,薛婉婷用了去的两倍有余的时间,待她好不容易翻身进窗,院子后方,奴仆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她将外衫脱掉,放进衣柜里的包袱中,疲惫地躺在床上。
外屋软塌上的薛明善听到声响,起床,脱去一身满是风霜的外衣,换上了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