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生洲城下了五天五夜的雨。阴雨连绵的街道之上,人烟稀少。
明珠楼厢房内,丝绸帕子沾上星点猩红被随意丢弃在几上。秦鹤梦倚在窗边,醉眼惺忪举着酒杯。
每逢阴天,他的情绪总是格外的不稳定,祸不单行,从四肢传至全身的针扎刺痛感让秦鹤梦异常痛苦,只能通过酗酒去麻痹痛觉。
“客官慢点走。欢迎客官下次再来。”跑堂殷勤的招呼声传到房里,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生面孔修者是哪个仙门的,出手真是阔绰啊。”
“大约是散修吧,修为看起来不高,但是哎,他与逢生码头的龙老板,长得倒有七分相似……”
旁人提起龙清友,秦鹤梦的酒醒了一分,他迷迷糊糊地向楼下望去 ,就见一玉冠紫袍的年青道人,从明珠楼走出。
绵密细雨无法沾染他衣冠半分,水珠盘旋着往地上流淌,想来此人精通控水之术。
这样的人,秦鹤梦平生所见没有五百也有五十。
但是命运总是胡闹,鬼使神差般,那道人抬头往楼上望了一眼。
那张与龙清友十分相似,甚至更为俊美的脸庞,吓得秦鹤梦坐起身来。
他瞳孔剧震,不要命似地从楼上径直跳下去,口中念念不忘那个人的名字:“阿珩,阿珩。”
倩影落在地上 ,惊吓到明珠楼的伙计,但那名紫袍道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鹤梦惊慌失措地环视着街道,终于在油纸伞摊边,见到那命中注定的身影。
待到他快步追了过去以后,站在明珠楼屋檐上的小少年终于松了口气,两行鼻血从他的鼻腔里面流出来。
越皎罗扶住他,再往少年嘴里塞了一把丹药,“吃,吃多点,补充灵力,大补。”
瘦弱梦悲被噎到翻了个白眼,青白的脸色雪上加霜,“姐姐慢点,嘤嘤嘤。”
越皎罗拎着梦悲暗中追踪着秦鹤梦。
杜珩的身影总是浮现在秦鹤梦眼前,若隐若现,可是一直都无法触摸。
秦鹤梦欣喜欲狂地追着杜珩飞出生洲城,飞离城南门的小树林,却在快到小河附近时,生生停住脚步。
最终杜珩的背影飘然消失于雨幕之中。
看着秦鹤梦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走回城。
躲在河边的立刻黎噎探出头来,东站西望:“他干啥不继续追啊?”
“再追下去就能在河边揍他闷棍。可惜。”
“他会不会察觉了?”黎噎泽想到此,立刻警惕起来。
“不会。”谷荒泽审视着周边的环境,玄影手凭空出现,在秦鹤梦停住脚步的地方,画出一道横线:“他似乎无法踏出生洲城。”
“应该是说,他无法逃出这个大阵范围。”
“大概是和神君做交易了吧。”
刚好赶到的越皎罗,撸起袖子气急败坏地追问:“啥,啥交易??”
“难怪他这几百年来,从不离开生洲城……”谷荒泽低头思忖着,“想要在大阵外拷问他,看来行不通。”
被越皎罗松开的梦悲气若游丝地向黎噎求助:“老板,救救……”
黎噎跑过去拍着他后背,把梦悲噎到的丹药给拍出来。“梦悲才被绑来没几天,伤都没好全啊,让他休息一下嘛。”
越皎罗信心满满:“这是我越皎罗的月皎清心丹,恢复灵力很有一套的,你需要担心。”
“我保证他伤势全部复原,还能暴涨两百年灵力。”
她话还没说完,梦悲就噶得一声晕了过去。
“让他歇息。”谷荒泽话说完,金影立刻出去,抱起梦悲消失。
“明天再试试。”
…………
第二天,秦鹤梦在连绵的雨声之中醒过来,他扶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就在睡榻对面的书案上,一名玉冠紫袍的道人,正提笔作画。
秦鹤梦揉了揉眼睛,果然杜珩身影立刻消失不见。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捂着脸苦笑。
“果然还是幻影。”
“你不想我吗?”在记忆中已经被淡忘的嗓音在窗边响起,紫袍道人正不羁地坐在窗台上,手中拂尘沾上星点水珠。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秦鹤梦双眼悲戚地告白。熟练地述说着深情,仿佛这百年来他说了无数次。
一只墨虫在窗台蠕动,将秦鹤梦若说的话都传到了凌易水与越皎罗耳朵里。
他们与照尊大人正躲在生洲城外,偷听着明珠楼里面的动静。
而在明珠楼的大堂之上,纤细清秀的少年喝着清茶,对面坐着一位端丽女子,漂亮妩媚,引得跑堂忍不住偷瞧。
跑堂觉得这女子长得美,又觉得长相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
“别看我了,梦悲。”穿女装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