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宗
赵才英坐在封闭的药桶内,被药汁浸烫得皮肤好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升腾的白色水雾遮挡住他好不容易安睡下来的脸。
已经不知在这药桶中泡了几日了。
这是林玉堂平日炼丹用的药房,此刻,绿衣男子手中正拿着本玉简,另一手挑拣着晒干的灵药。
仇灵撑着下巴,看了看药桶中的赵才英,又看了看一派轻松的林玉堂。
“师尊,赵师兄他还要泡多长时间的药浴才能好啊?”
“好不了,他体内的毒素就好像一粒种子般,祛除之后又会在短时间内生根发芽,继续折磨他。”
闻言,仇灵立马站了起来,指向药桶的手快速挥动着:“那赵师兄这是在干嘛,这不是在解毒吗?难道连师尊你都解不了那野路子炼丹师的毒吗?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才只有筑基期啊!”
林玉堂的眸光依然停留在玉简上,看得极其认真。
“这世间有很多毒,不必问出处,它就是很厉害,前段时间让五大仙门中所有炼丹师都头疼的疫病,查清楚后还不是因为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误食了变异妖兽而传开的?学海无涯呐……”
“师尊是说,那野路子炼丹师也吃了变异妖兽?”
林玉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若实在好奇,那便去问问她。”
“我才不去,我不屑于搭理她,她都把我师兄害成这样了。”仇灵自傲地撇过了头。
“你看,解毒的法子就摆在面前,是你们非要绕远路,找我来解毒的。”
“师尊,那你到底要多久才能将这毒给彻底解开?”
“为师都说了,为师解不开。”
“师尊,你来真的啊!那赵师兄的下半辈子都要泡在药桶里过了吗?”
“也不一定,或许等个十年八年,为师就研究出解毒的法子来了,不过应当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当为他药浴消耗的资源超过他本身的价值后,长明宗便会抛弃他,不再为他压制毒素。”
林玉堂说得很现实,仇灵听得心慌起来。
她犹豫了好半天:“可是,是我非要去那风筝大赛的,这么说也是我间接毁了他这一辈子吗……”
“悟性还可,这两天长进不少嘛。”林玉堂淡淡道。
仇灵差点就哭出声来,凑过来拉着林玉堂的袖子:“师尊,我到底该怎么办嘛!”
林玉堂却不由笑了:“你不是知道解毒的法子么,怎么还问我这种问题?”
“可是,可是我是长明宗宗主之女,代表的是长明宗的脸面,我绝对不能向散修低头的。”仇灵纠结道。
“如果你向散修低头了,会怎么样?”
“会被我爹骂,会让他生气。”
“那你是想挨一顿骂,还是想内疚一辈子?”
仇灵攥紧了林玉堂的衣袖。
林玉堂垂眸看着,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无奈道:“弄皱了,你师尊可就这么一件衣裳。”
“我给您上供了那么多件灵衣,您又不穿,这能怪我吗?”仇灵忍不住吐槽。
林玉堂低着头,小心地将衣裳的褶皱都抚平,随口回答:“你很快就没那么多钱买灵衣了。”
“为什么?”
“因为给赵才英药浴的事情是你父亲嘱托我的,我就直接从他的私库中拿了钱。”
“我爹的钱,那不就是我的钱吗!”仇灵大惊。
“嗯呢,”林玉堂继续理着衣袖:“泡浴用的灵药效果一旦消失就要立即更换新的,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仇灵欲哭无泪:“我知道了师尊,我这就带赵师兄偷偷下山去风筝郡,但是你能不能给我打掩护,别让我爹知道这件事……”
林玉堂抬了抬眼皮:“为师试试吧。”
……
仇灵搞来一个小推车,将赵才英连同浴桶一块放在推车上,因为特意选择的晚上行动,街上没有人,也不会有人看到造型如此奇特的他们。
哪怕是在晚上行动,仇灵为了自己的脸面,也还是戴上了个斗笠。
她已经跟赵才英商量过了,被毒素折磨过,又面临成为宗门弃子的赵才英此刻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仇灵只需要在这其中担当一个联络人的角色就足够了,反正她又没对那些散修起过什么杀心。
就假装今天来的人不是长明宗骄傲的仇灵。
马上要到星宇道人府邸,忽然看到迎面有三道熟悉的身影走来了。
“又加班到这么晚,哈——”陆衍打着哈欠,活动着酸软的肩膀:“我才筑基期啊,为什么柳姨要让我去切元婴期妖兽的肉啊,根本就切不动,而且还一直要用同一个胳膊发力,累死啦!”
“你最好换换胳膊再切菜,”宋离道:“我听说有体修在练拳的时候专门只练右拳,练到最后右边胳膊大,左边胳膊小,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