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的媳妇吴开凤端着一碗剔透莹润的藕粉问余采薇:“大郎娘,这就是你家做的那啥藕粉?”
余采薇回头看了一眼吴开凤碗里的藕粉,呈现淡淡的粉色,这是纯正藕粉才有的颜色,现代市面上极少会看到。
“是,婶子可以问厨子要一些坚果放在里面,更好吃一点。”
吴开凤说:“这玩意滑溜溜的,吃起来还有一股子清香,甜而不腻,真好吃嗳。”
余采薇想到新房里的林燕儿还没吃,也找厨子也拿了一盅藕粉。
“好吃婶子就多吃一点,我给燕儿送一碗。”
“就知道以大郎娘的品性,以后定是个不苛待儿媳的,瞧瞧,刚把儿媳妇娶进门就怕饿着了。”
余采薇笑而不语,端着盅往家走。
当地习俗,女子出嫁前一天就开始不吃东西,过了午水都不喝。
因为新娘子进门后,直到第二天早上,都不能出门,不然不吉利,上茅房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再者新娘子饿着便没有力气,会给新郎一种柔弱感,所以也叫饿嫁。
尊重当地习俗,但让新娘子一直饿着可不是余采薇这个现代人能看得下去的。
推开新房的门,里面清一色的红让人眼前一亮,喜气也温馨,这是余采薇亲自布置的。
林燕儿似乎很紧张,端坐在床边,双腿合在一起,两只手放在腿上紧紧的握着。
“燕儿是不是饿了?吃点东西。”
林燕儿的声音几不可闻:“娘,我不饿。”
按理说得等到明天早上给余采薇磕头在改口叫娘,余采薇这会就来了,林燕儿便先改了口。
第一次叫生母以外的人娘,不止林燕儿会害羞,余采薇听了也会觉得别扭。
但这种别扭总要去适应,现在是林燕儿叫娘,以后还有二郎媳妇,四郎媳妇。
“哪有人不吃饭还不饿的?”
“我娘说红盖头不能摘。”
余采薇反手把门关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浅笑道:“这里没别人,吃完在盖起来就是,快把藕粉吃了垫垫肚子,不然等到明天早上在吃人不饿毁了?”
林燕儿有点犹豫,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噜”响了一声,盖头下的脸瞬间羞红。
余采薇打趣道:“怎么的,还要我给你拿下盖头?”
林燕儿只好把盖头摘了下来,露出精心打扮过的脸。
头上戴着余采薇给她买的银镶金簪子,一手戴一只银镯,配上合身的红嫁衣,彻底褪去了之前凄苦之气,看起来漂亮多了。
林燕儿接过余采薇递过来的盅,乖巧的说了一声:“谢谢娘。”
“跟娘还客气,吃吧。”
林燕儿尝了一小口,甜滋滋的,但又不腻人,她说:“娘,藕粉真好吃。”
“咱家别的没有,藕粉随便吃。”
“大郎哥不是说藕粉贵,要全部卖给祥顺楼吗?”
“留了些自家吃的,等明年村里的藕多了,更不缺藕粉。”
余采薇在屋里陪了一会林燕儿,等她把藕粉吃完,才拿着盅离开新房。
想着自己也得找个位置坐下来吃点,就听林桂芬过分热情的声音传来。
“采薇,娘来了!”
余采薇打了个激灵,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比起这种渗人的语气,还不如和以前一样,见面就趾高气昂来的痛快。
转身看向林桂芬,余采莲没来,余怀信倒是来了。
林桂芬还是老样子,不过是虚伪的热情,让她越发厌恶罢了。
余怀信十八年岁,瞧着和杨大郎差不多,却没有杨大郎看起来结实,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已经不去学堂,还穿着学子青衿。
余采薇演都不和他们演,淡淡的问:“有事啊?”
林桂芬嗔怪:“当婆母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妥当!大郎成亲,新房乔迁,这么重要的两件大喜事咋不告诉家里?”
起初娘家大嫂去向阳村走亲戚,说余采薇家发达了,林桂芬还不相信。
她想在发达,无非就是捣鼓点乡下玩意卖,能赚几个钱?
可昨天,大哥林正松也去向阳村找她,说余采薇盖了好大的作坊和宅子,杨大郎今天还要成亲,奈何他们一家子上门巴结余采薇,余采薇根本不给面子,态度冷冷淡淡,想来她家干活都不要。
林正松心知余采薇不待见他们家是因为妹妹林桂芬这个后娘,便撺掇林桂芬来找余采薇和好。
来的路上,林桂芬还在想,如果是大哥夸大其词,她瞧一眼就走,可不能让余采薇一家子穷鬼赖上。
亲眼目睹后,林桂芬终是信了,就这两栋大宅院比镇上的都气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久了,几个月前她来的时候,余采薇一家还挤在山洞里苟延残喘呢。
或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