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竟还有凉州的事,静下心一思量,只能将此事归结到是董承拿到诏书之时便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可这往来一次要耗费诸多时候,董承怎能做到一丝风声不漏?而且朱展和种辑有交情,他怎么从未听闻过?莫非他已经老迈至此?
朱展等待着伏完的回答,他收到种辑传来的消息也是这般惊诧。
他不曾想到种平为了带种辑离开,竟能如此费尽苦心的思虑谋划。
从北军到凉州,从董承到段煨,能算计的几乎全都算了进去,只为了给自己和父亲谋一条生路。
可惜,这生路从头到尾都被种辑看在了眼里,种辑只是默默帮儿子扫尾,却从未考虑过要去用。
“好。”
伏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我这就入宫同陛下言说,侍中既然出了这法子,应当有把握拦一拦宫中的消息?”
“北军有杨公挺在,有关陛下的消息,他自然会阻拦。”
“昔日的北军校尉杨奇?”
伏完觉得一日之间知晓的消息比以往数年还要多:“侍中如何说动……”
他突然想起朱展曾归属杨彪一党,于是将剩下半句疑问咽了下去。
不过伏完却是想错了,杨奇可不是朱展说动的,真正让其去北军煽动旧部的是董承。
虽说挨了王三一闷棍,不过醒来的杨奇可顾不上去查探这些,在确定董承闹出来的乱子还未停,夏侯兄弟还未至北军后,他第一时间去找了军中几个能为己所用的裨将,拿出弘农杨氏的威望连吓带骗将这几人拉入麾下,他知晓整个北军自己是无力吃下,但手中有人马总好过一无所有。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叫霍丘的小校找上门来,将一份帛书交到了他手上。
杨奇看完后沉默良久,随后埋头扎进北军之中,连打带消,威逼利诱……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去尝试将离皇宫最近的这一支北军掌控在手。
伏完入宫见刘协时,荀彧刚收到凉州异动的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即便是荀彧也没忍住皱眉,城中曾有过关于马腾的消息,不过流传不广,在他发觉后不久便被他压了下去,那时他只以为这消息是有人故意散播搅局,不料竟未作假。
荀彧一面分出人去宫中护卫刘协,一面下令城门戒严,严格审查进城之人,同时禁止城中人外出。
面对这样棘手的消息,荀彧知晓必须快速镇压下城中的动荡,于是他做了两个准备,将凉州的消息只送给曹操和戏志才两人知悉。
曹操有了段煨的协助,简直如虎添翼,董承那三瓜两枣对上这两人根本就不够看,战局就如秋风扫落叶般向曹操倾倒。
当收到荀彧传来的消息的时,董承已经被捆缚在阶下,而段煨则言董承府中有一人与他有故,向曹操言明之后便遣了一支人马去捉那顶着门客皮的李儒去了。
曹操虽拿下董承,却依旧未放松,他已知董承会突兀发难是因为收到了杨定之死的消息,可问题在于,杨定前夜刚死,董承如何第二日便能知晓此事?
若非如此,他借着宴饮的名头将董承骗来,早已便将这群人都杀了干净,哪里还会有这一乱?
这事情还未理清,曹操垂目扫视一眼荀彧传信,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
怎么还有马腾的事?
看来即便是震慑了兖州的士族,又借着围猎立了次威,这许都依然未完全再他掌握之下,疏漏的仿佛筛子一般。
曹操不期望从董承口中知晓朝中还有多少“忠臣”,反正这样好的时机,这些人总是难按耐住的,自己只需等这些人冒出头,一批批清扫干净即可。
他放下手中的布帛,招来一人询问:“种太尉可还在府上?”
另一边,戏志才读过荀彧传信后,怔怔盯着窗外看了许久,闷声不语灌了几口酒水,以往甘甜的佳酿入喉时竟让他品味出几分苦涩的味道。
“咳咳……”
戏志才拿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唇边的酒渍,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涌上胸间,他走到榻边。
“戏先生。”
檀女轻手轻脚地上前关上窗户,又将碳盆中的碳拨了拨,让这本不算寒冷的室内更加温热。
“我架子上有两本书,你替我送去蔡府吧,咳咳咳。”
屋内没有风,戏志才却咳得更加激烈:“主公……”
他喃喃了一句什么,最后似乎是提了种平的字,檀女便短暂地凝神侧耳去听,但终究那声音太过微弱,檀女并未辨别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诺。”
檀女从架子上取了书,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又用素布包好。
“倘若……”
戏志才停顿了一下,提了提精神才继续:“倘若蔡府无人,便将写书送去种府吧。”
檀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将书收好,低声应下,出门时她与郭嘉擦肩。
这位郭先生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