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不错,冲着对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不再理会。
林楠趁着柳安诚分神,往林青身边靠了靠,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玉佩有感应了,指北!”
北…皇宫里?
也不一定,进城在南门,皇宫在长安最北侧,可能性有很多。
两人对视一眼,林青做了个了然的表情。
情报太少,敌对势力情况不明,还是要从长计议。
没等柳安诚发话,林青对着马夫说了一句,马车晃晃悠悠的又走了起来。
“儿啊!”
“娘!儿子回来了!”
听到叫喊,柳安诚一步冲出车厢,冲着喊声飞奔而去,林青兄妹见状也跟着下车。
只见柳母脸上妆哭花了一片,拉着柳安诚右手死死攥住。柳安诚头靠在母亲肩膀,涕泪横流。
柳府门口一大群仆役也是各有伤感,几名婢子躲在阴影里偷偷抹掉眼泪。
“回来就好,诚儿赶紧进门吧,别让恩人站累了。”
一道宽厚男声传来。
说话之人显然极有分量,他刚说完,两名婢女就走向柳家母子,要将柳母搀回府邸。
林青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干瘦中年如众星捧月,被林府下人隐隐拱在中央。
他头发上虽有零星白发,眼神炬炬,却是不见老态。
林青对着他拱了拱手,声音主人则友善回了一笑,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柳母推开上前搀扶的侍女,掏出绣巾,背对着众人擦干眼泪,回头冲着林青兄妹施了一礼。
“多谢两位仗义出手,要不然诚儿……”
“夫人言重了,柳兄天生富贵,自然逢凶化吉。”
“我们兄妹只是收拾了几个毛贼,还是仰仗贵府几个仆人和陈伯才能护柳兄周全,击退歹人。”
嗯……说是击退,实际上歹人都让陈伯宰了个干净。
一个老仆,身手心性如此不凡,等住进了林府得找机会请教一下。
林青一边和柳夫人客套,一边发散思维,眼馋起陈伯状若奔雷的拳法路数。
“恩人请!”
男主人再度发话,几个仆人走出,接下兄妹俩的行李就进了林府,往客房送去。
林青兄妹也想赶紧上桌吃饭,可柳安诚还在母亲跟前痛哭,比主人先进府显然有失礼数,俩人拿着大包小包尬在柳府门前。
陈伯赶紧上前劝慰:“少爷,夫人,有什么话回府说吧。”
柳夫人听后,看向柳安诚点点头,劝慰几句便招呼众人进府。
“呼。。。。这柳府上下,都是性情中人啊。”
柳安诚此时缓过劲来,赶紧走向兄妹二人,两眼通红给二人引路,一边介绍着:“刚才说话的是我父亲,家父姓陈,跟陈伯是远房堂亲。”
啊?柳府主人。。。姓陈?
林青心里冒出一串问号。
柳安诚看出了林青想法,笑了笑便解释了起来。
陈三棠本是隋末舒州一落魄书生,赶考途中遇了兵匪,差点头颅被充了军功。他情急之下跳进了山涧里,一路惊险,这才逃到了长安。
当时的长安城里正闹瘟疫,官差人手不够,便发榜征人。
陈三棠抓住机会应征,他有识文断字之能,又有亲民近民之美。
一场瘟疫下来崭露头角,成了衙门里的小吏,在地主百姓面前也是颇有情面。
再然后就是老套的地主小姐和穷秀才的故事:少女出游,渭河桥上,陈三棠和柳夫人一见钟情。
两人瞒着柳家上下私会数月,终于被柳家下人撞破,回去告诉了柳老太爷。
老爷子气的差点蹬脚,缓过劲来便叫人软禁了柳夫人。
可柳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柳夫人自小娇惯,斗争经验丰富,哪能这么容易被囚。
就这样,柳府上下鸡飞狗跳。
柳夫人被软禁后,上午投河,中午小憩,下午上吊,主打一个劳逸结合。
柳老太爷被迫妥协,闹得太僵时就得放陈三棠进门探望,以安抚柳夫人情绪。
再后来李渊太原起兵,入主长安,府衙分立,新朝官员缺口不少。
陈三棠又在李渊一位地主亲戚的推荐之下,一跃从小吏变成了御史台主簿。
新官上任第一天,陈三棠就披上官袍,骑着红花大马跑到柳府上门提亲,还提出了自己可以当上门女婿。
至此,柳老太爷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一对良人这才成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