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桐站在院前,身边竟一个人都没带。
赵镜姝一脸慌张,下意识地往后退。
师桐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瓶酒,她还跟往日里的那么温柔慈祥,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小姨真是白疼你了,你紧张什么啊。”
“小、小姨……”
赵镜姝低着头,因为太过紧张,声音甚至都变了调。
小姨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疼她了?
是在责怪她跟二哥在一块,辜负了她的期待吗。
赵镜姝在面对宋响时,还是能坚定不移地表述自己的想法,只要二哥愿意,那她就绝对不会跟二哥分开。
可在面对小姨时,她是真的害怕,真的慌。
她害怕看到小姨失望跟仇恨的目光。
阿亚见着主母来,下意识要起身行礼,但师桐却说:“行了,你躺着吧,知道你伤得重就好好休息。”
她说着,又见赵镜姝低着头不说话,地上甚至还落下了一小滩的水渍。
师桐薄唇抿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小姨给你带了一瓶果酒来,记得你以前是很喜欢喝这个青梅酒的。
我们去厅堂喝,就让你的小丫头在房里好生休息,我们就不用打扰她了。”
赵镜姝仓皇地擦掉脸上的泪,不敢去看师桐:“……好的小姨。”
师桐看着她,又叹气。
她们去到了前厅,为了好说话,师桐还让身边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
师桐给赵镜姝倒酒,赵镜姝双手举杯,小心翼翼地接着。
“之前小姨是不是问过你的心意,你说你不喜欢你二哥。”
没有任何铺垫,师桐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这可把赵镜姝吓得不轻,手抖了抖,酒水差点溢出来。
师桐知道她紧张,继续说:“其实你不应该瞒着小姨的,若是你稀罕你二哥,小姨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可是你总是觉得小姨不够疼你,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便是被人欺负了,也一句话都不说。”
话到后面,她又看了一眼赵镜姝的小腹。
赵镜姝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小姨知道她怀孕了。
赵镜姝放下酒杯,跪在地上,低着头:“是我对不起小姨……”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你真正对不起的是疼你的父母、我的姐姐姐夫。”
师桐眼眶泛红,也蓄满了泪水,“我说当你跟知瑶一样是我的孩子你不相信,不管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有心上人,你都不跟小姨说,小姨是真的很伤心。”
赵镜姝沉默,眼泪却不断地往下掉。
小姨这些年的确是对她很好很好,好到她觉得自己不优秀,不体面都是对小姨的一种亵渎跟辜负。
赵镜姝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几乎泣不成声。
只要小姨开口说让她跟二哥分开……
她只能辜负二哥了。
“砚淮在去营地前跟我坦露了心意,他也很中意你。我今日回来听底下的人说姨夫对你咄咄逼人,可你仍坚定不移地选择了砚淮。
我知道,你也是很喜欢他的是不是?”
赵镜姝不敢说话,但沉默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师桐深深地吸了口气,擦掉眼泪,上前扶赵镜姝起身:“傻孩子,你没有什么对不起小姨的。
其实小姨才对不起你,小姨对你好,是因为小姨亏欠你娘亲,所以在你身上补回来,这是我欠你们的。
当初,若不是你娘亲要替我嫁给你爹爹,现在行商被杀的就是我了。
是我害死了我姐姐。”
这是师桐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悲痛。
赵镜姝的父亲赵玉全原是师桐父亲给她说的亲事,但当时她已经跟时宋响相爱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嫁过去,后来她姐姐为了家人的名声,这才替她盖上盖头嫁人的。
“小姨你别这么说,我娘亲也很爱爹爹的,爹爹也很敬重疼惜娘亲。
娘亲并不是生不出孩子,她体弱,父亲不愿意冒着失去娘亲的风险要孩子,这才有了我。”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欠你娘亲的,你不需要对小姨有什么内疚负担,我对你好,也是为了心里好受一些。
我们两个是平等的,你喜欢砚淮,砚淮也喜欢你,我作为婆婆,作为照顾你长大的小姨,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你们这些孩子能过得幸福。”
师桐流着泪,却是在笑。
她抚摸着赵镜姝鬓角的发说,“你在营地的事情我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知道这怪不了你。
而且按照你的性子,那肯定是砚淮强迫带你去营地的,你怎么拗得过他。
砚淮受伤也是因为遇到了流民的暴动,若非是你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