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晴敲了一段时间的键盘，只觉得困意渐渐上涌，眼皮越来越沉。
熬了一会儿，她又支持不住的不住往前点着头。
醒醒。这可是在方家书房，不是她自己那个狭小的房间里。
因为白日里过多的繁杂琐事，她能够用来专注支配的大块时间也就只有晚上。特别是最近，眼看着比赛日期一天一天的临近，她还没有将属于自己的这块内容写完。
她这个星期一直在熬夜，基本都要等到两三点才睡。
就连上课的时候都差点睡着，还是靠清凉油涂太阳穴才勉强支撑的。
最近的天气又变得更冷了些，但是房间内却是足够温暖，方家书房里还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木质香，非常好闻。
屁股下坐着的又是舒适的皮质座椅，比一般的木凳要软的多，舒服是舒服了，就是这么综合下来，太容易犯困。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她也不太好意思拿出气味刺激的清凉油涂上。
第一次之后，她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一进来，跟方寄礼打了声招呼之后，就专心盯着电脑，勒令自己不许再想一些其他的事。
方寄礼做的那部分建模更复杂，还需要运用到计算机方面相关的知识。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没有开口，专注做着自己的事。
中途方寄礼接到了一个电话，暂时离开了书房。
季初晴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不知不觉中就趴着睡着了。
等方寄礼接完电话，再次推开书房的门时，看到的就是她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背影。
室内暖和，她也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卫衣，随着她趴伏的动作，宽松的卫衣往旁边拽着，越发显得她肩背单薄，腰肢纤细。
方寄礼轻轻地关上了门。
他踱步走至她的身旁。女孩闭着眼睛，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摘掉眼镜，原本戴的正好的黑色镜框随着她的动作被推至脸旁，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被压坏。
一缕发丝调皮地搭在她的脸上，黑发更衬得她的肌肤雪般洁白，因着挤压而溢出的脸颊肤肉轻微嘟着，更显得娇憨可爱。
方寄礼微微俯下身，指尖轻轻触碰至她的脸侧，停留了一会儿，才将那一缕发丝拾起，细细摩挲了下，放到了一旁。
她的呼吸很轻，细碎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盯着她看了好半天，眸色渐渐变深，突然听到她很轻地说了句话。
是要醒了吗？方寄礼挑了下眉。
对方并未如他所想那般醒过来，而是喃喃地又重复了几遍。
她只是在说梦话。
方寄礼靠的更近，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身上的雪松气息和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气渐渐交融，清远悠长。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直起身来。指尖的酥麻感已经渐渐平息，像是沙滩上退去的潮水，离开了，却留下了漂亮的贝壳。
他听见了她的呓语——
“爸爸。”
还有…“游乐园。”
等到季初晴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等到过了几秒之后，听着旁边传来的轻微的键盘敲击声，才反应过来——
天哪，她居然真的在方家书房睡着了！
季初晴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还好还好，没流口水。
键盘声停止，方寄礼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醒了？”
“抱歉，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季初晴起身，椅子下的滑轮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没回头，直接离开了书房。
洗手间就在走廊一侧，装修的也颇有格调。季初晴推开门，直接就对上了洗手台前的那面大镜子。
果然如她所想一般…不太雅观。
她平时面对他时那个伪装过的样子，虽说算不上漂亮，但好歹是整洁的。
她不想被他看到刚刚睡醒时乱乱的样子。
眼镜框歪到一旁，脸颊红扑扑的，脸上甚至都压出了印，刘海分叉，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
太尴尬了。
她将眼镜框取下来看了看，发现旁边的镜腿好像有点压歪了。她小心掰了掰，将镜腿掰直。
还能再用一段时间，但跟之前比总归是损坏了一点。
她的近视度数其实也不是特别高，三百度左右，平时就算不戴眼镜也不是不行。
只是眼镜是她重要的伪装物品，她戴了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
她伸出手，从水龙头下接了点水，往脸上扑了几下，又顺了顺头发。
她的发量多，好在发质好，只需要稍微拨一拨，就能恢复整齐。
灯光下，镜子里的女孩杏眼又大又圆，眨动间，左边眼尾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