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之后，季初晴拿出耳机，闭着眼睛听起了英语广播。
a市的秋季多雨天，她不喜欢雨天，只觉得疲惫。
待到听完一整段完整的音频，估算着也快要到站了，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雨还在下，看着架势倒是比刚才小了点。
路上的车辆也因着路程的偏僻而渐渐变少，她不经意地往下看了一眼，竟扫到了刚刚那辆才坐过的黑色宝马。
宽大的suv车型跟公交车始终保持着半米多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驾驶座上年轻男人的目光则时不时地往上看一眼。
是路宇。
他没走，反而一路跟了过来。
他以前就爱粘着她。
当年她也是实在看不惯，才帮了他一把，倒是被他铭记在心，成了她十足的拥护者。
她哪里需要跟班。
只是对方太过固执，她说了好几遍也没什么用，也就随他去了。
时间久了，他们之间也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她了解的他，细腻敏感，骨子里还夹着点自卑和怯懦。
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变。
“叮咚！xx站已到，请要下车的乘客准备下车”
清脆的提示声乍然响起，打断了她陷入回忆里的思绪。她收回目光，站起身，行至车门前下了车。
雨还在下。街旁的路灯在雨雾里透着蒙蒙的光亮。
她撑开伞，回头望了一眼那辆跟在后面的黑色宝马。
随着公交车的离开，它渐渐的袒露了出来，车前灯光穿透雨幕，点亮了漆黑的夜。
随着她的回眸，车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关掉了车前大灯。
她不愿意让他送她，他只好在后面悄悄跟着。天色都这么晚了，还下着雨，总归是要亲眼看着她安全到家才好。
不过他好像被发现了。
路宇握着方向盘，脑子里快速地想着假如她走过来质问，他该怎么回答。
但是季初晴却似乎只是回眸看了看，并没有走过来。
她停顿了一会儿，像是轻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秋意萧萧，她抬眸直视前方。脚下的路平坦又漫长，边缘处磨损的地方稍低，积起了浅浅的水洼，被灯光一照，泛着亮色。
她走了一段路，秋风顺着她宽宽的裤腿往上钻，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黑色宝马维持着极慢的速度，跟她保持着十米开外的距离。
往日里走这条道的时候，若是天色过晚，或者是下着雨的夜，她心里多少也会有点害怕。
今日知道路宇在身后跟着，即便是仍不愿跟他有过多接触，但她心里终究是轻松了些。
只是她不能因着自己的这点轻松，让他继续跟着了。
季初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遥遥看向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
路宇冷不丁地对上了她的视线，一时间竟忘了踩刹车。
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大半。
他抿着唇，连忙踩下了刹车。
车子戛然停止。
季初晴撑着伞，往前走了几步。多年前他见惯的温和笑意早就消失，她眼眸平静，低低的声音在秋夜里漾开，坠进他的耳朵里——
“路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路宇愣了下，摇头：“没什么事。”
她的脸上挂起一个浅淡的礼节性笑意，透着疏离，“没事的话，路先生就早点回去吧。”
“时间不早了。”
“我”
此刻，她是站着的，而他坐在车里，因着角度的关系，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恳求和无措。
有些东西好像并没有变。
再次见面，他瘦了高了，单从外貌上来说，她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以前的影子。
只是这样的眼神，和他当年并无两样。
甚至因着现在的好相貌，还要更有杀伤力。
她晃了下神，一时间竟觉得就这样算了得了。
“嘟嘟——”
响亮的喇叭声自后方传来，伴随着飞驰而过的名牌骑车，路边浅浅水洼里的水被高高溅起，她能听见对方不耐烦地低咒，“有没有搞错这下雨天的不开车，站在路边挡道”
飞溅起身的水花零星地落在她的衣物上，白色t恤沾了脏痕，她蹙眉转头看过去，只看见对方飞扬而去的车屁股。
听这声音，大概是个年轻男人。
对方属实是没素质，但她确实也不该站在路边耽搁太久了。
季初晴正要跟路宇道别，就听得“咔嚓”一声，路宇快速地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神色紧张地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温热地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