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传来一串猛烈的咳嗽还有呼吸急喘的声音，每一声都直冲她的耳膜，紧接着无数道劝说安静下来的声音。
而他在剧烈挣扎，强行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想要跑去出去，又被人拉回来按在床上，强行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没过多久，里面人的消停了。
听筒只剩下简短粗喘的呼吸声。
木皎皎没有挂电话，而是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动静，她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一个害她任务功亏一篑的男人。
她都还没找他，他反倒先找上门来了。
等了许久，一直没见那边挂电话，她也没挂就静静地等着。
而电话另一头的顾怀看到电话还没有挂，眼中欣喜，想拿起手机，但刚被打了镇定剂的他根本使不上力气，意识也逐渐模糊，想要陷入沉睡，可他怕这次要是睡过去了，下次就再也打不通这个电话。
他咬破舌尖强撑精神，艰难挪着身体靠近手机。
边上的护士目露不忍，她从未见过打了镇定剂的病人能抵抗如此，或许电话那边是他什么重要的人呢。
所以，她将手机拿到他耳边。
顾怀深吸一口气，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木小姐，我是顾怀。”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他想问清楚关于冷凝的事，昨晚他看见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冷凝。
那既然真的是冷凝回来了，那他要见她，一定要见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要他命也行。
木皎皎冷笑一声，她从不以权压人，但对于这个男人她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我跟你很熟吗，你说见就见。”
顾怀一噎，神色痛苦，确实，现在的木皎皎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得到。
如果当初在会所他没有做过那些事，起码两人不会成仇人，她帮他找冷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句话让他的情绪变得低落，大脑思考问题变得缓慢，药效在不断侵蚀他的脑神经，可他现在还不能睡，他还没问到心中的答案：“是我唐突了，木小姐，你能告诉我小凝去哪里了吗？昨天晚上我看到她回来了。”
“只是她看到一些误会的画面，我害怕她生气，你能帮我找找她吗？我想当面跟她解释。”
“事情真的不是像她看到的那样子。”
木皎皎眉稍轻挑，语气讥讽，略显有些刻薄，短短几个字却都带着直戳人心的箭矢：“人都死了，再来解释不觉得晚了吗？”
“还是你觉得，解释了，你就可以让她活过来。”
想起来就气，人死了大半年，现在记得要解释，以前干什么去了。
她对他之前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昨晚冷凝，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昨晚可是还有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昨晚你跟另一个女的干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把冷凝逼到魔化。”本来就是好好的一个灵魂，如果不是遭受重大的冲击，她不会自毁人生而变成一只恶鬼。
肯定是这两人干了什么神怒鬼怨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木小姐我告诉你，你可以让我再见一面小凝吗？”
“就一面。”
木皎皎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现在冷凝怕不是已经灰飞烟灭，连个渣都不剩。
顾怀没听到她的回答，脸色越发地苍白，他快坚持不下去了，他又狠咬了自己一口，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木小姐真的不能见面再谈吗？”
木皎皎直接拒绝：“没空。”
她现在有伤，肯定出不去，家里孩子太多，也不想让他进来。
权衡之下电话沟通最为方便，
顾怀闭眼睛眸，可就是这一闭，他还是熬不住，直接晕过去，守在他边的上人开始紧急处理伤口。
木皎皎挂掉电话，徐徐躺在摇椅上，身子随着椅子摇摇晃晃看起来很惬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有多烦忧。
只有把目光落到那群天真活力无限的孩子身上，听着他们清脆悦耳的声音，郁闷的心情才能好一些。
许是今天的温度宜人，耳边安静，摇着摇着，她逐渐陷入沉睡。
梦里，她看到了被天雷劈没的冷凝，原来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进墙上的一幅山水画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去的，只觉得如果不躲那她将无再生存的可能，所以她拼尽全力扑了进去，没有被劈得灰飞烟灭。
但她已经耗尽全身的气力，没办法从画像挣脱出来，想求她再救她一次。
一阵风吹来，清风拂过脸庞，摇椅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墨黑的瞳孔里映入细碎的波光，耳边是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木皎皎轻轻皱起眉，脑袋突然出现一阵尖锐的刺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出去一样，她手指放到太阳穴上，轻轻揉搓，缓解脑袋里的疼痛。
她想应该是冷凝强行进入她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