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军不要这份良缘,他偏要促成。
他的兵,他清楚,要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人开导,叶军估摸着会钻牛角尖,孤独一辈子。
“你意已决没有用,得看叶花姑娘态度。俗话说的好:好男怕烈女缠。”钱国抬手示意叶军闭嘴继续道:“你不接受部队安排的工作,叶花姑娘说不定喜欢。”
猜到钱国准备干什么,叶军有些急了:“师长!”
“就这么定了,最近部队没事,过两天我开车送你回家。”
言罢,钱国不给叶军说话的机会,拉着傻呆呆站着的林爱党走出病房。
叶军叹息一声,抓紧床单的手缓缓卸了力道,师长的好意他明白,怕他沉溺过往画地为牢,可他不会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性情也不清楚的陌生女子,更何况叶军是骄傲的,突然腿瘸沦为残废对他的打击不小,别看刚刚他表现如常,可实际上,叶军恨不得死在战场上。
这么苟且、废物的活着,他生不如死。
失去最骄傲的一切,离开最喜欢的部队,拜别生死相依的兄弟
叶军很想一死了之,但军人刻到骨子不轻贱性命的原则,让他做不出任何自杀的举动。
他盯着被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的脚踝,眼底一片死寂,他如困兽一般绝望嘶吼着。
叶家村,今日是慕喻跟叶漾摆酒席的日子。
一大早村里就热闹起来,大伙眼巴巴的期待着,村里默认成俗的规矩,有人办喜事,就会发喜糖,条件好点的发大白兔奶糖,条件差点也是水果糖,这是平常大伙都吃不到的金贵物件,因此村里人天不亮就守在叶漾家门口,打算随叶漾一同去接亲沾沾喜气。
叶漾昨晚太兴奋,一夜未眠,早上醒来依旧精神抖索。
他推着崭新自行车出来的那一刻,众人一阵唏嘘。
“乖乖,我没眼花吧?”
“那是自行车?”
“还是崭新的。”
“慕记分员家里真有钱。”
“就是就是,叶漾这是娶了个金疙瘩回家了?”
“金疙瘩?我看是祖宗,以后叶漾的腰板直不起来了。”
“管他起来不起来,能吃饱肚子就行。你说,我家狗蛋咋没这运气。”
村民倒不觉得这自行车是叶漾掏钱买的,都是一个村的,各家各户什么经济水平,大家心里门清,叶漾上工不热乎,罗秀也不上工,叶漾父母的退伍金又被大队长媳妇贪了,叶漾家哪来的闲钱?就算有闲钱,叶漾一个庄稼汉哪来的本事搞来自行车票?
于是,大伙都默认这是慕喻不想在人前丢面子,倒贴的,为的就是风风光光嫁人,不让人看轻了去。
毕竟是城里知青,都爱面子,他们懂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言语里尽是酸味。
他们声音不小,前方慢慢骑行的叶漾听得真真切切,他倒没有什么感到丢人的念头,反而下巴微抬,神情很是骄傲,大伙说的没错,他钱都在慕喻那里,他就是靠媳妇养的,他这软饭吃的嘎嘎香,他们就是吃不到果子说酸。
知青点。
因今日是慕喻出嫁的重要日子,爱睡懒觉的谢妍起了个大早,开始忙碌起来。
听见动静,浅眠的慕喻也穿衣坐起。
再次做人新妇,慕喻心中百般滋味。
上一次,她出嫁,除了早逝的母亲,父亲、五个哥哥、嫂嫂们都守在她身旁,满脸欢喜又不舍的送她出嫁,十里红妆铺路,铜鼓吹箫,何等热闹?
而今,无一长辈在旁,破败的房屋,抵不上她从前一铺面的嫁妆,当真寒酸又凄凉。
父亲、大哥哥、大嫂嫂、二哥哥、二嫂嫂
喻儿,想你们啦!
谢妍准备好一切,正准备叫慕喻起床,一转身,却发现她怔怔的看向窗外,往日黝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
“小喻喻,你怎么哭了?”谢妍放下手里的工具,一屁股坐到慕喻身旁,温柔的为她抚背:“小喻喻,你要不想嫁了就跟我说,我把门一拴,替你赶走叶漾。”
慕喻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酝酿许久准备滑落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成亲并非儿戏,岂能胡闹?
“不用了。”看谢妍起身,真有那个意思,慕喻赶忙拦住。
谢妍有些失望的叹口气。
有个臭男人跟自己抢小喻喻,真他喵不爽。
谢妍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她顺手拿过准备好的化妆工具,满脸跃跃欲试:“来,小喻喻我给你化妆,保准你今天是最美的新娘子。”
经过谢妍这么一打岔,慕喻伤感的情绪倒消散不少,安静的像个布娃娃,任由谢妍谢妍在她脸上摆弄着。
一个屋住的,哪怕慕喻谢妍动作放轻、声音压低也不可避免的吵醒其他沉睡的知青。
大多知青是理解的,结婚嘛,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