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翎道:“你说明日胡坤会不会指控左括?”
“不知。”
“阿晏放心,若是胡坤不肯,我也会替你杀了他!”
林晏半晌没有回应。
他确实有将济恩侯除去的打算,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为了那些曾惨遭其毒手的人。
他绝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更不可能是最后一个,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之而后快。
但林晏清楚此事凶险,一不小心便可能连累整个林府,所以对于褚翎的询问,大多数时候他都选择闭口不答。
但他知道褚翎方才的话并不是玩笑。
就在林晏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时,原本应该在椅子上的人,眨眼间便来到床前。
“阿晏,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皎洁明亮的月光从小小的窗户倾泻入屋内,洒下一片银白,刚好映在褚翎的侧脸上。月光如如纱如绸,温柔地拂过他的面庞,使得他那双猫眼宛如暗夜中的星辰。
林晏沉默半晌,无奈道:“明日之后,我再告诉你。”
褚翎愣了片刻,恍然大悟。
明日京律府会率先提审胡坤,若胡坤能将左括的罪行全盘托出,那自然用不到他们动手,自有大煜律法裁夺。但若没有,到时再商议如何将其除去也不迟。
确定林晏不会一个人去冒险,褚翎放下心来。
“好,那阿晏你快点睡吧,我不吵你了。”说罢,他便朝椅子处走去。
就在这时,林晏突然开口:“褚翎……”
褚翎不解回头,“怎么了?”
林晏犹豫片刻,将身体往床的内侧移了移。
“床分你一半吧。”
他声线微冷,不轻不重的音调显得淡淡的,却仿佛在褚翎的胸中炸下一簇烟花,绚烂而短暂,却足以灼烧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林晏见他半天没反应,凉凉道:“怎么,你更喜欢睡椅子?”
“怎么会!”褚翎嚷道,随即一个箭步跳到床上。
“你不知道那椅子又小又硬,我怎么坐都不舒服,根本睡不着!阿晏,你果然最心疼我!”
林晏不禁有些后悔,一字一顿道:“闭嘴!”
“好好,我不说话了。”褚翎软声道。
他老老实实在林晏身侧躺好,还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于腹前,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像一只偷了灯油的老鼠,窃喜不已。
一夜无梦,次日林晏和褚翎还在睡梦中时,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林公子,褚公子快醒醒,不好了……”
京律府内衙大堂,停放着一具尸体,遮盖尸体的白布已被掀开。
胡坤全身皆为不正常的黄褐色,五官扭曲,目眦欲裂,死前明显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褚翎神情冷凝,将一根银针刺入尸体眉骨上方的阳白穴。
不过一炷香时间,胡坤的脸上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深红色的线条,这些线条细如发丝,以银针刺入处为中心,缓缓地向四周扩散,它们交织在一起,最终竟然汇聚成了一片宛如火焰般的形状。
林晏看着眼前这一幕,失声道:“凤尾!”
站在他身旁的张启年连忙问道:“林公子,你识得此毒?”
林晏道:“这种毒名为凤尾,我也只是听说过,未曾亲眼见过。据说中毒者死前会感受到这世间最大的痛苦,死后尸体呈黄褐色,若在穴位上刺入银针,便可浮现出图案,形似凤尾,以此得名。”
“阿晏说的不错,胡坤所中之毒正是凤尾。”褚翎将尸体上的白布重新盖上,站起身来。
张启年疑道:“难道昨晚除了有人暗杀,还有另一波人潜入牢中将他毒死了?”
褚翎摇摇头,“毒应该就藏在胡坤身上,他为自杀。”
“怎么可能!”张启年惊呼:“他入狱前是我亲自搜的身,保证一个纸片都没留下。”
林晏为其解释道:“凤尾之毒,微若粟粒。胡坤若是将其藏于指甲发丝之中,即使再细致的搜查也可能会难以察觉。”
张启年听后,不禁喃喃:“这胡坤既然在入狱前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那昨晚为何还会有人来杀他?”
褚翎略一思索,转头看向林晏。
“阿晏,昨夜那人的任务不是杀人,而是要亲眼看到胡坤将凤尾吃下去,这样才能确保他不会乱说话。”
林晏点了点头,他知道褚翎的猜测是对的。
如今胡坤已死,无论真相为何,都成了死无对证,济恩侯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单仪在府中接到胡坤畏罪自杀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只是他还未来得及了解具体情况,便有官差前来禀报:奕王驾到!
单仪又匆忙迎驾,此时林晏和褚翎还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