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褚翎便将调查的消息送到林府。
“阿晏,据说在初九、初十两日,有人看见一个道士曾去过武大和张小三家中。只是不知那人是真的道士,还是故意掩人耳目。”
林晏问道:“可能画出那人的画像。”
褚翎摇摇头,“见过那个道士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长年在春风巷要饭的乞丐,另一个是码头的脚夫,两人都不识字,且都说没看清那人的面容。”
“道士?”林晏喃喃重复道。
大煜朝曾经出过一个拜在全真门下的王爷,道号申安。申安先生在民间声望颇高,深受百姓敬仰。
从而导致大煜也是历代王朝中道观、道士最多的朝代,朝廷为了便于统治,规定所有的道士皆要在当地官府登记造册。
无论对方道士的身份是真是假,若想找到也好比大海捞针。
褚翎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抬手轻轻抚一抚他的眉心。
林晏警惕抬眸,瞪他一眼,“你要做什么?”
褚翎却没有一丝被抓包的尴尬,一本正经胡诌:“我刚在你额头上,看到一只特别大的蚊子,特别大只。我刚想帮你赶走,它就自己飞走了。”
林晏自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却也不准备与之计较。
他正色道:“褚翎,你觉得武大和张小三,知不知道幕后指使他们的人是济恩侯?”
“济恩侯身份尊贵,这些小事儿哪用得到他亲自出面。”
“那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被灭口,甚至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褚翎心中一动,“你是说……”
林晏点了点头。
武大和张小三受人利诱,到京律府指控林晏杀人,但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济恩侯。
所以当事情败露,最着急的人并不是左括,而是那个替他办事的人。
那人之所以这么迫切地将张、武两家全部灭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害怕自己暴露。
所以,他的身份绝不简单,甚至有可能就是朝中的某位官员。
褚翎突然灵机一闪,“阿晏,我有个主意,也许能让那人露出破绽。”
林晏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褚翎道:“不如我们先让京律府帮忙核实在京登记造册的道士,之后再放出消息,就说昨日被杀的那三人中其实还有一个活口,正在京律府中救治,我想那人必然会再有行动。”
“打草惊蛇,再引蛇出洞?”林晏不禁有些迟疑,“那人会信吗?”
褚翎道:“昨日那三具尸体皆为一箭穿心。阿晏,你知道吗,我曾在一本记载杂症异论的书中看到过,这世间有一些人的心脏是长在右侧的。”
听到此话,林晏不由瞳孔放大,惊道:“真有此事?”
褚翎笑道:“我虽未曾见过,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到时只要将这件奇事传扬出去,必然会有人相信。”
随后,两人立刻前往京律府,将他们的计划告知单仪。
单仪这两日也一直在为这个暗自忧心。
堂堂大煜国都,天子脚下,不到十天的时间,接连死了六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在京律府的监牢里被人杀害的。
整个阜京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启丰帝也得到了消息,责令京律府尽快破案。
单仪身为刚刚上任的京律府府尹,朝中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身上的担子和压力更是重之又重。
听完林晏和褚翎的计划,他几番思量,觉得十分可行,便吩咐张启年着手去办。
张启年领命后,先是带着两队官差大张旗鼓地前往各个道观,仔细核查观中道士。对外只说有凶犯化作道士模样,可能隐藏在道观之中。
三日后,京律府放出消息,声称之前发现的那三具尸体中,其中一人并未断气。
此人为武大媳妇,因天生异于常人,心脏生于右侧,因而逃过一劫,如今正在京律府衙救治。
如此异闻,不过半日便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阜京。
是夜,三更时分,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入京律府外墙。
此人似是对京律府的地形极为熟悉,直奔内院方向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大喝打破了夜幕的宁静。
“站住!”
顷刻之间,数十名官差从四周围拢过来,将其困在中间。
张启年手持环刀走到黑衣人面前,冷声道:“别动,把手中的剑放下。”
黑衣人心知中计,立即提气跃上房檐准备逃走。
就在这时,林晏和褚翎几乎在同一时间,分别从东西两侧飞身掠出,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三人立即缠斗起来。
这名黑衣人虽然身手敏捷武功不弱,但比起林晏与褚翎二人终究不敌,不过几招便被两人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