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林老夫人七旬寿宴这日,整个林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大早,林晏和林清便前来给老夫人祝寿。
林晏将自己亲手炼制的合元丹作为寿礼呈给祖母。
看着托盘上小小的青玉瓷瓶,林清一脸惊奇,“大哥,这真的是合元丹?我听说无论多重的病人,只要吃上一粒,皆可痊愈,是不是真的?”
林晏笑道:“哪有这么神奇。不过此药确实可以护住心脉脏腑,以待日后慢慢调养。”
林清的寿礼则是他亲手所抄的无量延寿诸佛经,总共三十三遍。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恭声贺道:“孙儿恭祝祖母,笑口常开,福寿绵延,天伦永享。”
老夫人满面笑容,连声道好。
到了她这把年纪,多少奇珍异宝都比不过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整整一天,前来林府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祝词不断,一箱箱的赠礼被连续不断地抬入府中。
林晏则在偏厅核对礼单,并将其一一登记在册。
当他看到昭王和奕王的礼单时,落笔的动作不禁迟疑起来。
父亲位居丞相,两位亲王送来贺礼并无不妥,说出去也只是皇家的恩典,对臣子的体恤。
可现下他手中的这两份礼单,却明显过于丰厚了。
林晏心思玲珑,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其中缘由。
朝堂中拥护奕王的人不在少数,但他的身后始终缺少一位,身份地位能与李渔相抗衡之人。
这种情况下,位居左相的林无禹,就成了他一心想要笼络的对象。
但林无禹对于党争的态度,一贯保持中立,对昭王和奕王也一视同仁,未见偏颇。
而林晏的这次回京,打破了某种平衡。
奕王先是私下乔装到林府拜会,后又在老夫人寿宴之际,送来丰厚寿礼。
而这一切,究竟是为了感怀儿时情谊,还是有意为之。
林晏不得而知。
而昭王的那份礼单就简单多了,仅仅是一个警告。
白日的喧嚣褪去,迎来漆黑的夜晚,初夏的晚风越过窗棂,抚动起柔软的床幔。
此刻的林晏还没有入睡。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回京后的一幕幕。
尤其是那日与宋钲、奕王在听湖水榭中的画面。
宋钲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就在这时,林晏突然听到屋顶似乎传来异动。
他猛然睁开眼睛,凝神细听。
果然,是脚步轻轻落在瓦片上的声音。
林晏迅速起身冲出屋外,跃至屋顶。
夜色中,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他神情一紧,提气追了上去,四五个起落后,掠入东侧的一处院落。
林晏屏住呼吸,小心查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
就在他凝神细听时,突然感觉到耳边袭来一阵风声。
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闪到身前。
林晏立刻攻了上去。
黑暗中,两道身影灵活地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瞬间便走了三四十招。
就在林晏心惊此人出手诡谲时,那蒙面人突然开口。
“林兄,是我。”
林晏出手的速度一顿,只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那蒙面人趁机迅速撤招,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取下了自己的面巾。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一张欠揍的脸。
还有一双在清澈的月光下,亮的出奇的猫眼儿。
竟然是他!!!
不知为何,看清来人林晏并没有声张,而是下意识压低嗓音。
“你为何私闯林府?”声音中隐隐含有怒气。
褚翎凑到他身前,小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带我去你房间。”
林晏却没有动作,只是审视地看着他。
褚翎作势想拉一拉林晏的胳膊,却被瞪了一眼,最终只能收回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
随后,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央道:“好林兄,我真不是坏人,一会儿我保证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告诉你,怎么样?”
林晏默然半晌,最后冷冷丢下三个字:“跟我来。”
就这样,两个人再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林晏的院子。
楚翎表面上老老实实,实则在心中暗暗记下大概方位。
烛光微弱,却将室内的布置照的一览无余。
身为林家公子,林晏的房间显得过于简朴单调了。
除了必要的起居器物,竟连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东侧墙上挂着一把长剑,算的上唯一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