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龙骧,风波不止。
大晟龙骧城,故有东都之称。
其繁华非理城可比,万家灯火映出张刀忧愁的面容。
龙骧南有一小镇,这是老李为众人选定的第二落脚地。
也是镖队汇合的最终地点,可张刀在此从黄昏等到深夜,都未能等到庞老四几人。
他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浓郁,甚至想要弃了车队独自去寻。
可他十分清楚,若是三人真的遭遇什么意外,他才更应该保住这一趟镖……
终于,当皓月当空,银白月光正正洒下之时。
视野极远处,两道人影互相搀扶着朝这边行来。
庞老四眼神呆滞,面如死灰,一瘸一拐,满身血水,满身缠满黑色布带。
一旁的灵剑三师兄稍好一些,可气息萎靡,眼中也不复以往神采。
张刀见此情形,急忙迎了上来:“伤势如何?可还有追兵?”
庞老四被搀扶着,闻言却没有任何反应。
灵剑三师兄闭上眼眸,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追兵……”
张刀查探了一整圈,确认庞老四虽然伤痕颇多,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他才开口询问:“对了,老李呢?”
他分明可以感觉到,这句话问出口后,面前的二人皆沉寂下去。
死寂般的沉默,昭示着张刀此问的答案!
“老李……”张刀的语气微微颤抖:“他不是说……不是说遇见危险就要跑吗?”
行走江湖,走镖运镖,张刀并非没有做过心理预设。
可他与老李多年好友,如今闻其噩耗,只觉心中空荡。
他摇了摇头:“骗人的吧?连你们二人都伤至于此,老李怎么可能不跑?”
灵剑三师兄此时才低声开口:“李前辈……李前辈独战天门匪徒,与天门之人同归于尽了……”
张刀嘴角抽了抽,偏头满目疑惑,他伸出一只手来遥指:“怎么可能?就……就老李那个三脚猫功夫,还跟别人同归于尽?”
说着说着,他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他双手抓住庞老四的肩头,紧盯对方无神的双眼:
“老四,你说说实话,是不是老李临阵脱逃了?是不是?”
庞老四似乎此时才刚刚回神,他一把撇开张刀的手。
如行尸走肉般朝镇内行去,口中喃喃自语:
“老李……老李怎么会临阵脱逃呢?临阵脱逃的……从来都是我……庞老四……”
张刀再无侥幸,望向庞老四手中紧握着的半块玉佩。
那是老李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曾经他还问过老李,对方何来这么贵重的物件。
可老李那是将这东西护鸡仔似的,保的严严实实的。
如今京城一别,张刀却只能与这半块玉佩再逢。
可那两鬓斑白的可爱老头却再也见不着了,以后再无人与自己插科打诨……
“这群人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能打十个老四……我们要是趟进这滩浑水,那不是跟送死差不多?”
前几日老李的警示犹在耳边,张刀的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老李……错了,是我错了,就该听你警示的……”
下一刻,他瞬间跪倒在地,无数回忆上涌。
“行吧,那便随你们走这一趟,但事先说好,若是真有危险,我肯定一溜烟就跑了,你们自求多福!”
老李说此话时的笑容,似乎仍在眼前。
张刀跪倒,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双手痛苦的抱住了头,呜咽声传来:
“不是自求多福吗?打不过你就跑呗,难不成我们还能怪你不成??”
庞老四终于因张刀的哭声回过头来,又一瘸一拐的行至张刀面前,想要伸手将其扶起来。
张刀却没起身,只是抬起了头,他几乎是涕泪横流,眼带痛苦的看向庞老四:
“老四,是我错了,我就不该为了银钱走这一趟镖,呜呜———”
张刀双手掩面,痛苦的痛哭起来。
或许其他二人或多或少皆有犹豫之时。
只有他张刀,从始至终一直主张走镖,并不断的劝说二人……
可这才走出理城多远?庞老四满身血痕,身受重伤!就连老李……
“呜——老李……咳咳——是我害了你……”
张刀痛苦的不断呢喃呼喊着,仿佛这样会让心中的自责轻上几分一般。
“是我害了你啊——老李……你且等等——我这便给你赔命!!”
张刀的哭喊忽然一顿,只见他直起身子,手中飞刀就要划过脖颈,居然真是要自戕。
庞老四有心抬手阻止,可伤势过重,反倒引得自己遭遇刺骨之痛。
好在灵剑三师兄虽然被皇甫狂一刀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