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方的术士看看天色,已是傍晚,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袁正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豁出去了似的问道:“师傅,不瞒您说,我有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跟我儿子的八字是绝配,只可惜……只可惜那女子……”他不敢说只可惜那女子还活着,像是盼着人家英年早逝了才好一样。
他经历过丧子之痛,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感同身受,绝对说不出盼着别人跟他一样失去子女的歹毒话来。
方术士瞬间明白他话的意思,放下手里的矮凳,重新坐了回去,再次瞅瞅左右,等路人走过了,才把袁正拉到跟前,小声道:“是不是那姑娘还活着?”
袁正点点头。
方术士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辉,郑重其事道:“不妨,把那姑娘的生辰拿给我看看。”说着将右手掌伸到袁正面前。
那纸条被他随手扔在家里茶几上的托盘里的,对于上面写的内容自然是不记得的。他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叫她把那张纸条拍照传过来。
几分钟后,照片收到了。
方术士迫不及待地拿过他的手机,看着戚琳琳的生辰时间,左手掐指计算,脸上逐渐显出一种怪异的兴奋。
“你可认识这姑娘?”方术士问,眼睛里都闪着光。
袁正摇头。
“那你是怎么拿到这纸条的?”
袁正把那天捡纸条的经历说了一遍,方术士听完摸着山羊胡哈哈大笑。
“妙啊!这是老天在助你,你可不要心慈手软!”方术士的手放在他肩膀处,眼神凌厉。
袁正的确心慈手软,忙问:“若是给他俩配阴婚,那姑娘会怎么样?不会……不会死吧?”
方术士拍拍他的背,笑道:“你这个人正财运旺,有大富大贵的命,然而心慈面软,容易吃亏。
“我知道你不忍心为了一己之私拉别人家的姑娘下水,可我得把话跟你说清楚,你儿子的头七就快到了,回门的时候无论你怎么防,他都会给你搞事情,轻则破财,重则你断手又断脚。
“没办法,谁叫你欠人家的。他对你可没有父子之情,人家就是缠着你讨债的。要是在他头七到来之前,你不把这冥婚给人家办妥了,嘿嘿,以后会怎样,你自个儿琢磨去吧!
“至于那姑娘,我算过了,她原本就不是长命的主,活不过三十。咱在这头给两娃举办冥婚,姑娘在那头继续过她自己的日子,等到丧命那天,她的地魂自然会跟你儿子走。但是在她死之前,她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
沈星的元神站在一旁将这一段看得一清二楚,她回想在看到戚琳琳的生辰时算过她的寿命,她能自然活到七十八岁,怎么这个姓方的却说她只能活到三十?
要么他是个神棍骗子,要么别有用心,否则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袁正已经被方术士唬得没了主意,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他思忖着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乡下亲戚那头也无需指望,既然阴阳先生说了不会伤害到那姑娘半分,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
天色渐晚,方术士和袁正道别后,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两人约定三天后给袁昊天举办冥婚。
袁正带着复杂的心情往家去,他总觉得悄悄把人家活人姑娘配给自己的短命亡子这事不妥当,为了说服自己心安理得,他嘴里一直念叨着:“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各路神仙莫怪,莫怪。”
沈星的元神跟着阴阳先生去了,她要看看这人到底怎么个来头。
只见他快步行走,走到一处停车处,拉出一辆电动车,骑上去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在一处偏僻的独院外,那方术士停了车,将车停在水泥地面的院子里,合上院门,哼着小曲儿进到屋里去了。沈星尾随他进入堂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巨大的彩画挂在墙上。
那画上不知是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画下的供桌上摆着香炉、净水、鲜花等物。
方术士点上一根香,站着敬了画,然后就去厨房煮面条吃。
这屋子看上去年代久远,墙皮发黄,到处都有黑色霉斑,桌椅陈旧,灯光晦暗,沈星感到强烈的阴凉之气。
她走到供桌前,看到鲜花后面有一个相框,是一个术士跪在地上给他的师父敬茶,两人背后有帷幔、神像、贡品等物。
忽然沈星惊了一下,那端坐在椅子上,正在接受徒弟贡茶的好生面熟,仔细一看,竟然是西河派的卫双奎!
这姓方的术士居然是卫双奎的徒弟?!
难怪他极力撺掇袁正拿活人配阴婚,也就他们西河派能干出这种败德辱行的事。
等等……沈星突然想到什么。
糟了!
……
沈星从定中出来,猛地睁开眼睛,掐指一算,心道:“不好,戚琳琳今日有难。”
当即在纸上画了一道护身符,拍照发到戚琳琳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