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窗外还是阳光明媚,热得树叶都直打卷,可转眼之间便又下起了瓢泼大雨,雨丝倾泻砸在窗上,发出一声声沉响。
查完了成绩,鹿笙长舒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见她一直不说话,温知新有些焦急的问道:“鹿笙,你考得到底怎么样啊?”
“七百零三,稳了。”
听到这句话,温知新忍不住呼欢呼出声:“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爷爷奶奶,可以开始给你准备升学宴了!”
“等一下。”鹿笙拉住他的手腕,笑意淡去:“温知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做什么?”温知新有些不明所以。
鹿笙目光逐渐严肃起来:“帮我改志愿。”
温知新不解地皱紧了眉头:“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就想去北城大学吗,既然稳了,你要改什么志愿呀?”
“我爸给我申请了国外的大学,不论我成绩怎么样,他的决定应该都不会改变。”鹿笙起身关上了房门:“国外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在温叔叔那里了,但我的人生,我想自己选择,所以我骗了他们。”
“为什么之前都不告诉我?”温知新有些不满地问道。
鹿笙叹息一声:“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能沉得住气吗,你要是去找他们闹,我的计划就都泡汤了。而且,如果不是确定我能稳上北城大学,我也不敢破釜沉舟。”
温知新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如果自己早知道她要出国的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阻止,只不过大概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截止提交志愿的最后五分钟,帮我提交志愿。”
“那之后,你想好要如何交代了吗?”
“我自己为自己做选择,永不后悔,这就是最好的交代。”
鹿笙的话掷地有声,或许父母安排的是对她事业来说最好的,可人生并不是只有事业。
他们的人生,把事业摆在了第一位,即使她努力理解,不去奢望埋怨,可她却还是会羡慕那些有父母陪在身边的同学。
事业是什么?
对许多人来说,那只是谋生的手段;有些人幸运些,他们的事业刚好是他们所热爱的,那便是获取力量和支撑的寄托。
而对她而言,她喜欢的东西很多,而文修只是其中一个。人这一生,没有人能代替另一个人来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至于那些别人认为好的,未必真就是好的。
或许很多年后,时间会告诉她,她的选择没有那样正确,可谁又能说,另外一条路就一定会比这一条的风光更好呢?
知道今天是查成绩的日子,算着时间,温故在会议的间隔里回到办公室,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笙笙,成绩出来了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并不想给鹿笙任何压力,可一路陪伴着她走过来,到了所有的努力开花结果的时候,他也免不了有些紧张激动。
鹿笙没急着告诉他自己的分数,只道:“温叔叔,我考得好的话,你会给我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温故温声催促道:“小丫头,快别卖关子了。”
鹿笙满足一笑,握紧了话筒:“七百零三分,全市第一。”
“好样的!”温故激动地握紧了拳,起身走到了窗边,踱了几步,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只又问道:“告诉你爸妈了吗?”
“还没,我想第一个说给你听。”鹿笙轻轻应声:“温叔叔,奖励我一个愿望吧!”
听着鹿笙一次一次的提起奖励,温故失笑,欣然应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还是想要出去玩?或者,你也长大了,我奖励你一套海景别墅,再奖励你一辆车,好不好?”
这么多年,这是鹿笙第一次主动向他要东西,莫名的,他能够感觉到这样东西或许已经超过了他可以给予的范围,可他却不忍心拒绝。
他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拒绝鹿笙。
鹿笙,提到这个名字,好像灵魂都泛起了温柔,那些晦暗的片段因为她的存在,而多了一抹微光。
从前连路都还走不稳的小团子可以陪着他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坐上一整天,她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可她会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抱住他,大方的把她最喜欢的奶糖塞进他的嘴里。
之前,父母也不止一次问过他,为什么他可以那样疼爱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可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没有办法告诉他们,鹿笙占据了他心里最柔软干净的那一处位置。
她是他荒芜灵魂里长出的玫瑰。
想起旧事,温故不由得有些唏嘘。
当初出事之后,他回过神就去做了检查,但他被误诊了。得知自己感染了艾滋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