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去!”
步茸像没有听见保姆说话,继续往前挪。
只见花瓶从高处砸伤了少女的腿,裙子撕裂很长一道,血液顺着小腿往下流,但她仍然不为所动。
眼看快要摸到门把手了。
保姆拦在步茸面前,恼怒地说道:“你见光就会死!你要是死了脑袋上的香灰消失,我也活不成!步越贴身佩戴香囊,根本没机会接触,好不容易等到他使用,这次决不允许功亏一篑!”
“秦、阿、姨。”那双绿豆粒大小的眼睛锁定位置,歪斜着脑袋,突然笑了起来,直勾勾盯着,“......不要挡住门。”
少女一如既往地好看。
眼睛和神态却非常空洞。
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保姆双腿发软,难不成她根本没有清醒?
秦双茳见识过小姐发病,以前都是伤害自己身体为主,只有昨天,步茸披头散发翻了肚皮倒着爬行,嘴里嘟囔着奇怪的话语,在偌大别墅里啃咬。
要不是那捧香灰起了作用,好端端的人能被她咬成肉泥。
保姆瞪大双眼,后背紧贴在门边缘,红着眼睛威胁:“你别过来——”
步茸耳朵往外渗血,听见,有人在催促。
——【开】——【门】——
声音被撕扯出缝隙。
步茸朝秦阿姨微笑着,她抬起弄上奶油的胳膊,差点就够到了,结果被刀子直接捅进心脏!!
秦双茳动作快准狠,根本不像第一次杀人。
步茸略微迟钝 ,大量血迹源源不断从胸口处涌出。
门后傅意皱了下眉头,抬脚,猛踹。
“啊,开门。”步茸似笑非笑看着前方,拔出碍事的家伙扔到保姆脚边。
秦双茳吓坏了,怎么杀不死?
她僵在原地连避开的力气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古怪的小姐贴过来。
忽然,耳边传来生硬的口气。
“阿姨,你把高僧剥皮取骨的时候也这么利索嘛?”
秦双茳后背一阵发冷。
豆大的汗水滚落,肢体痉挛,丧失理智大吼——
“不是我!是你那该死的哥哥!都怪步越!”
步茸歪着头,颇为疑惑,不过是感应到了,怎么还狗急跳墙?
她再次伸出苍白的手指:“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挡住门了。”
脑海中。
【开门】
两个字无限扩大。
她猛地往前倾身,遏住秦双茳的喉咙,把人移开。
那声音不断引诱着【开门】。
步茸的确照做了。
只是。
没坚持多久,光芒挤进来那一刻,所有痛觉迸发,少女绿豆大小的黑眼珠恢复正常,心脏处凝固的血渍像喷泉往外呲。
17岁生日这天,步茸惊厥突犯,药石无医。
秦双茳瘫软在地,口齿不灵活地嘟囔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邵言踹开倒在走廊上的女保姆,蹲在血泊中将步茸搂得很紧:“打120,傅意!快点!”
傅意不为所动,反倒快速把门关上,举起角落里的烛台走向秦双茳,照亮了那张大汗淋漓的脸。
少年声音青涩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毛骨悚然。
“你杀她,不想活了么?”
在沈邵言耳中,傅意被怒气冲头才会这样。
实则,他勾了勾唇,微弱呢喃着:“又笨又贪,简直臭得熏人,杀了她,头皮岂不是也没用了?你、不想活了?”
傅意拿起绳子把保姆的手脚拴紧,动作麻利,心理素质非常好。
沈邵言在发抖,他太害怕步茸会死掉,会消失,体温逐渐冰凉,身上全都是血还伴有痉挛的现象。
这时——
门被打开。
天气瞬而阴沉,雾气朦胧,明明还是下午,周围黑漆漆以为到了子夜。
步越迎着暴雨出现。
后面跟着支队伍。
锣鼓喧天,烟火冲向云层,猛地炸响,把屋内尚有人气的三位惊得一激灵。
领头的是个老者,戴傩面,举龙杆,唱着古韵的神歌,仿佛磕了药,几近疯狂。
年轻小辈脚踩草鞋,赤膊上阵,扛起仪仗穿梭其中。
五六十个人提绣球,拎龙灯,分散在角落。
无光的深夜,只有一条被托举到云端的龙张牙舞爪,定格在这栋别墅外。
诡异古老的神圣感,狂欢中的古怪......
阴天/烟花/暴雨/舞龙。
黑夜下生出荒诞的民俗。
与此同时,沈邵言怀里昏迷不醒的步茸突然睁开双眼,她虚弱地问:“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