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至,距离乡试秋闱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赵寻安在临安阁与诸位同僚道别,大掌柜特意与他封了个大大的红包。
真是红包,红绫封着的小包裹。
红包入手赵寻安立时一惊,重量得往二三十斤去,这数量属实有些吓人。
“掌柜的,这礼太重,我”
“莫多言,这段时间你对临安阁的帮衬远不止这么个价,安心拿着便是!”
大掌柜拍拍赵寻安的手,又拿出一张用生宣包好的拜帖递给他
“茂才天资过人,中举上榜算不得难,以后定是宦海的博浪儿。”
“我也不瞒你,临安阁的大东家是八王爷,秋闱之后紧接春闱,若是在玉京遇到难处可凭此帖借势。”
“若还不行就厚着脸皮寻上门,以八王爷豁达喜才的性子,定然会帮扶一二!”
赵寻安抿嘴,深吸口气深深鞠躬,虽是商贾,可大掌柜为人却无半点吝啬尖酸,与自己帮助也是不小,值得一礼。
临安阁结了工,赵寻安在车马行雇了辆马车,和赵萍儿回牛岭镇祭拜父母。
明个就要赶赴省城,若是秋闱中举紧接便要赶赴玉京准备春闱,之后再想回来却是难了,少小离家老大回这句话半点不虚。
未时到了牛岭镇,马车在赵家宅院前走过。
看着被他人侵占的家宅,赵萍儿红了眼,赵寻安没有吱声,面色如常吩咐马夫驶向赵家祖地。
三年前身为童生的赵寻安将要参加院试,寻到身为里正的赵氏族长处讨要签押文书,却被其狠狠拿捏。
须发花白的族长与他两个选择,一是得签押文书去参加院试,但需把家业交与族里做公产。
另一个则是继承家业放弃仕途,做个普普通通的黎民百姓。
赵寻安询问原因,族长用充满寒意的声音说
“你家宅院本就是因着你爹才气族里帮衬建起,如今你爹去了,自当收做公产。”
“再者,他人不知我还不知?”
“你爹死的冤,其实,你才是那个异端!”
其时年仅十三的赵寻安没有犹豫,拿起桌上签押文书转身便走,到门口时身形略顿留下一言
“听说族长大人宠爱的小孙因品行不端被县学遣退,终生无望仕途,可是在我家找补?”
“命重几两几钱自有定数,却不知,他可担得住财帛的份量?”
自那次离开牛岭镇赵寻安再没回返,即便中了秀才族里来人携礼恭贺也没见。
主仆两在清凉府靠着手里的了了钱两过了一年多,若非李泽源知晓将他们接入府中,怕是饿死都有可能。
所以尽管在李府不受他人待见,可赵寻安依旧十分感激李泽源。
世间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却是了了。
到了赵氏祖地,两人刚摆好香炉贡品,模样更显老修的族长便寻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说
“今个早上便听喜鹊叫,原来是我族第一才子回来了。”
赵寻安只是瞥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正衣冠,跪倒与二老叩首,然后便烧钱除草,无人打理的坟头长满青草,让人看得心痛。
身为赵氏族长的赵武东看着毫不理睬自己的二人,心中火气噌噌冒,可脸面依旧挂着僵硬的笑。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赵寻安不但中了秀才,还是那期案首,所以当时便让人携礼想要修缮关系,未曾想其连见都不见。
之后入了府院再次沉寂,原本赵武东以为他是江郎才尽,怎知这些日子突然名声大振,如今更是人尽皆知的清凉府第一才子。
镇上闲人白话时时有谈起,猜的不是他能不能中举,而是能不能入前三,解元、亚元、经魁的名号,听着便让人心里发痒。
只要中了举,那可就是真正的大人,若是想要追究他这个族长侵吞家产之事,怕是下狱都有可能!
该做的事情做完,主仆二人收拾好东西转身便走,赵武东忍不住大声说
“赵寻安,你终究是赵家人,真要撕破脸皮?”
听闻此言赵寻安驻了足,回身灿烂笑
“要不要脸,脸皮早在三年前便被你撕得粉碎,如今说起来,倒好像是我的错。”
“你且等着,待中了举,某让你大牢里边走一遭!”
闻言赵武东僵在了原地,赵寻安大笑着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马车,赵武东浑身哆嗦,三年前的贪念,怕是与自己惹来弥天大祸。
“少爷,你将将笑的真不像好人,还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马车里,赵萍儿戳了戳自家少爷的肋叉骨,嘟哝着说。
赵寻安捉住她的小手轻笑
“小人得志就小人得志,见那老梆子被吓得脸面铁青,我这心里可是畅意的紧,难道你不是?”
赵萍儿想了想,笑着使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