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闻此事,皆侧身注目。
小丫鬟跪在地上,小心答道:
“婢子,婢子瞧着,好似是大姑娘。”
谢老夫人吓得往后倒退半步,急道:
“快!快去救人!”
说着,呜呜泱泱一大群人便往岳华亭的方向去。
钱氏急得头上直冒汗,手上紧紧捏着帕子,紧张地跟在谢老夫人的身后。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掉进湖里去呢?”钱氏边走边埋怨道。
严妈妈跟在身边,低声安慰:“大娘子还是先去看看,不要淹着才好。”
如游蛇般的人群穿过游廊,走过一段石子路便到了岳华亭。
谢望月还在水中扑腾着,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上,不断浮起、下沉的身体,显示出内心的慌张和无力。
她不断大声呼救,脸色吓得惨白。
头上精心装点的发饰,有的掉入水中,有的勾连在发丝中间,模样惨淡而窘迫。
“救,救命!”她呼喊着,不小心又被呛了一口水。
苏意沉默地望着在水中扑腾的谢望月,目光中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气。
钱氏扶着柱子,焦急地拉住严妈妈:
“快,快下去救人啊!”
严妈妈为难地摇头,略有求饶的语气道
“老奴不会游水……”
钱氏立刻甩开严妈妈,扭头对着人群喊:
“快!谁会游水的,赶紧下去救人!”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无奈的神情。
小厮们立刻拿来长长的木棍,想从岸上将谢望月拉回去。
可尝试数次之后,发现谢望月张牙舞爪的手,根本没多余的力气再去抓住木棍。
这下令岸上的钱氏愈加着急,她几乎是哭着喊:
“月儿,你别怕,娘在这儿呢!
抓住木棍,快抓住木棍爬上来!”
可谢望月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似的,嘴巴一张一合,身体浮浮沉沉,叫人不由更加担忧起来。
“母亲!再这么下去,月儿就不成了!”钱氏涕泪横流,焦急道。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岸上跳了下去。
谢老夫人还未反应,再看时,便见周彦已经用手托起谢望月的头,慢慢拖着她往岸边游。
*
几日前。
青杏居。
银环正在堂屋内绣帕子,冬因走进门道:
“姨娘,门房上说有位娘子要见您。”
银环放下针线,思量片刻道:
“长什么模样?”
“也不算出众,一双杏仁眼,声音却十分温柔。只是几句话,听着都叫人绵软呢!”
银环将针头穿过帕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去请她进门来。”
冬因领了命,出去了。
不多时,便带着一个身着樱桃色窄袖褙子的女子进门来。
只见她小鼻小嘴,细眉柳目,一张小脸平平静静,虽然眼尾有些淡淡的皱纹,却并不影响她万千的风姿。
只是淡淡地望一眼,便已经叫人动心不已。
银环将手上的针线放下,有些难以置信道:
“可是曾在宁国公府当差的微姐姐?”
阿微掩面一笑,调侃道:
“只听说您做了高门的姨娘,却竟不知离小人这么近,今日不过碰碰运气的,谁想,您竟真是小人昔日的故友呢!”
银环却并不拿架子,连忙起身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什么姨娘不姨娘的,姐姐现今说话怎么酸溜溜的。
快同我讲一讲,当年姐姐不是得了急症,想想当初凶险得很,怎的今日竟出现在了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当初被国公娘子扔出府门外,有幸遇见了一位贵人公子,这才大难不死。”
银环笑,又将她往身边拉了拉,道:
“姐姐快同我说一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看姐姐的衣着,难不成已成了哪个府上的奶奶?”
阿微却并没有露出笑容,只愁容满面地将自己的事情,同银环讲了一遍。
银环听罢,更是愁上眉梢。
“那正妻的位子本来就该是姐姐的,不过是碍着身份,委实叫人难受。
却不知这正妻是何身份,竟如此跋扈。”
闻言,阿微面色更加难看。
半晌,她才解释道:
“正是谢家的大姑娘,你的亲大姑奶奶——谢望月。”
“!”银环心头一惊。
“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阿微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悲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