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见二人皆上了马车,骑马拦在前面道:
“王爷还没让你们走。”
谢望山撩开帘子,笑眸看向萧广河道:
“不知王爷可还有什么要交代,要臣转达给父亲?”
萧广河勾了勾唇角。
“听闻近来侯爷受了伤,请带我向侯爷问好。明日又恰逢府上老夫人的寿辰,本王届时定当携礼登门贺寿。”
谢望山拱了拱手,恭顺道:“承蒙王爷关怀,父亲定会深感荣幸。祖母得知王爷明日将亲临贺寿,亦会满心欢喜。
明日,臣与父亲及府上众人皆恭候王爷大驾。”
萧广河目送马车离去,可身边的副将却还是不依不饶。
“王爷,那车上若藏匿重要人犯,我等岂不是大罪?”
萧广河将目光落在沈家宅院的屋顶上,道:
“天塌下来有本王在。
定北侯府没什么根基,一家子新贵总要人前给些脸面。
再者说,依照沈家宁折不弯的性子,就是有人来救,她也未必会在昭雪之前,选择离开。”
副将拱手,又道:
“沈家女眷就算被贬为贱籍,留在京中终归不妥。”
萧广河浅褐色的眼珠缓缓转动,目色中透着轻蔑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副将抱拳:
“属下领命。”
不多时,一小队身着便服黑衣的禁军,自黑暗中冒了出来。
他们迅速将成捆的薪柴堆积在沈家院墙之外,黑压压的木柴整齐靠墙。
带头人将成桶的油泼洒在上面,然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只见其轻轻一丢,霎时,火舌四起。
院墙外的火焰,宛若围绕伯爵府开出了一朵摄人的火焰红莲,摇晃着,狰狞着,形态不断变化。
火焰的亮光打在萧广河的侧脸上,他小巧又高挺的鼻梁将光线完美分割,令他整张脸显得立体又分明。
他跃上战马,极其平常道:
“确认不留活口。”
“是!”副将颔首领命。
*
萧广河回到王府,进门便直往兴云阁的方向。
“太子殿下在做什么?”
茗烟接过他解下的披风,小心道:
“前些时候在下棋,后来又饮了些酒,此刻……”
萧广河的步子倏然停下,敛着威压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
“此刻在做什么?”
茗烟想了想。
“太子殿下说,明日要去定北侯府赴宴。
可想破了脑袋,却也不知要给谢老夫人什么贺礼。
这不,特意从娈童馆唤来了几个小倌儿,说是清醒清醒……”
闻言,萧广河瞬间拉下脸来,气得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混账!
他将我瑱王府当成什么的地方了!”
茗烟忙躬身跪地:
“王爷息怒。
毕竟是太子殿下。
今儿您又当着众人的面儿,将客卿给那个了。底下的人都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人对太子殿下说个“不”字?”
萧广河咬着牙冷笑。
他还以为萧百川在外这许多年,经历不少风雨,总会比在京中的他更磨炼出心性。
如此一看,真是不值一提。
“本王亲自去瞧瞧,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说着,萧广河重新加快了步子。
*
兴云阁内幽香阵阵,几个身姿曼妙,蜂腰鹤背的男子身着轻衫或坐、或站,只围绕在萧百川的周围,宛如一只只的蝴蝶一般。
走近细瞧,方看清娈童们姿容艳美,面白如雪。更有甚者,袒胸露乳,谄媚迎合。
萧百川身披大氅,内着一件薄衫坐在中央,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悠闲,神情享受。
“小王见过太子殿下。”
闻声,萧百川才幽幽转过脸来,手上端着半杯葡萄酒,眼神飘忽,似有醉意。
“王爷如此时候还要过来请安,实在叫我感动。
不如同我坐下一起,享乐一番?”
萧广河眸中闪过一丝轻蔑,可转瞬便笑意盈盈道:
“既然太子殿下盛情,小王便过来陪一陪殿下。”
说着,他缓步走上前来。
娈童们见萧广河容貌俊美,心动之余,更如蜂蝶一般迎他而来。
霎时,他只觉鼻尖一阵浓重的脂粉气涌入,仿佛捏住了鼻息般叫人心生不快。
他忍不住低声叱喝:“放肆。”
娈童们便悻悻而去,又围坐在萧百川的身边。
“看来瑱王不懂“情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