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广河注视苏意良久,慢慢将视线挪到其身后的马车上。
“去,掀开帘子。”
身边的副将立刻夹了夹马腹,往前几步,举起手上的马鞭向前指了指。
“你!掀开车帘来看看!”
苏意拱手:
“车内无人,官爷无需再看。”
来人却不依不饶,“唰”地一声将手上的马鞭舒展开,语气愈加凌然。
“若不去,便是有鬼!
看我将你绑了,回去复命!”
说着,手上的鞭子便从苏意的头上劈了下来。
苏意忙向后退有一步,怒斥:
“天子脚下,阁下滥用职权,伤害百姓,就不怕皇权吗?”
副将用力地甩了一下鞭子,姿态高傲道:
“你若是平民,尚且可以这样说。若是与沈家勾结,意图颠覆大宁的西夏奸细,那就不好说了。”
简直目无王法!
苏意警惕地扫过他手上的鞭子,防备他突然攻击。旋即,又将目光,迅速移到骑在马上,冷眼旁观的萧广河身上。
见他金甲花纹繁复,又腰坠七珠香囊,头顶金冠红绫作配,脚蹬云纹皮质马靴,便知其定然身份尊贵。
此前又闻瑱王插手其中,如此便确信,眼前之人定是二皇子萧广河。
“瑱王一向以仁善自居,如此纵容下属,实在名难副实。”
萧广河被苏意大胆的言辞吸引来目光,他拉动手中的缰绳,身下的战马便缓步走了上来。
副将闻听苏意对萧广河出言不逊,立刻甩动手上的马鞭。
霎时,头顶一股巨大的力量,再度朝她劈来。
见此,苏意只好暴露身份,立即大喊道:
“我乃宁国公府当家主母青州苏氏嫡女!”
马鞭在苏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迅速偏离方向,朝斜前方的位置落了下去。
“轰隆”一声,路边的石头被削掉了一只角。
难以想象如果这一鞭,落在苏意的身上会怎么样。
萧广河从马背上跳下来,他反复看过眼前的人。
“若是定北侯府的主母,为何要一身男装来此?”
苏意伸手扯掉头上的发冠,纷扬的青丝在风中狂舞,素净的面容更显清丽出尘。
她薄如蝉翼的披风,此刻在风中泛起波光,摇曳之下,衬得整个人就像是夜中下凡的仙子一样。
萧广河一时呆住,恍惚之间,竟有些身至天宫的错觉。
苏意双膝跪地,叩头道:
“宁国公府主母苏意拜见瑱王。”
萧广河上前一步,眼眸中的狠厉化雾而去,只留下满瞳的温和沉静。
“原来是定北侯府的女眷,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快快起来,让本王瞧瞧可有受伤?”
苏意连忙退后一步。
“多谢王爷关心。还要多谢刚才那位副将手下留情,苏意并未伤到。”
萧广河见她如此疏离,便不再往前,只站在原地道:
“不知苏娘子来此为何?”
“不瞒王爷,妾身与沈家大姑娘沈知夏乃是至交好友,如今沈家蒙难,实在担忧挂心。
今夜愁肠百结,忍不住为她感伤,伤感至极便差人套了马车,想偷偷过来瞧一眼,也算对得起这许多年的友谊。”
“原来,苏娘子还是至情至性之人。
挚友蒙难,苏娘子不仅没有远离,还如此挂心忧虑,倒是让本王佩服。
不如,苏娘子移步王府,与本王促膝长谈一番,也叫本王为娘子解一解这愁肠。”
真是轻佻!
苏意揉了揉指腹,笑道:
“深夜出门实在有失礼数,还是快快回去,以免世子着急。”
萧广河却并不买账。
“这倒无妨。
我自差人去同怀岳说一声,他不会不答应。”
苏意捏紧指腹上的皮肉,这可如何是好?
见苏意不答话,萧广河又道:
“苏娘子还不过来,是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黑暗的处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待走近些,竟是谢望山!
他怎么也来了?
苏意捏紧指腹,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意儿,我在府门外等你许久,却不见你来,实在有些担心你便追过来了。”
苏意愣了愣,却只能附和着答道:
“恰巧碰到了瑱王殿下执行公务,便耽搁了。”
谢望山忙向萧广河行礼:
“臣参见瑱王殿下。”
萧广河明显有些狐疑。
他审视谢望山道:
“听闻你并不喜欢自己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