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枝叶已有些掉落,零星几片泛黄的叶子挂在屋檐上,将掉未掉的模样。
室内,苏意着一袭浅蓝色绣杜鹃纹对襟,青丝挽成云髻,金簪斜插,妆容清丽而稳重。
她抬手示意身边的婆子上前,目光淡定而肃然道:
“近来马上就是祖母的寿辰,还不知多少达官贵人都要到府上贺寿。
你一个寡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传出这样的丑闻,实在饶你不得!”
说话间,几个婆子上手去扯云小衣。
云小衣甩开身上的手,冷哼一声,轻蔑道:
“就算如此,此事也轮不到你管!”
孙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云小衣的肩袖,将她扯过来。
“小贱人,你祖宗给你的粪尿还没喂饱你是不是?今日竟然还敢这么牙尖嘴利,不服管教?”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云小衣却不是这种人,她见是孙婆子扯她,立刻抬手扬起巴掌来。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今天非要先打死你!”
孙婆子动作快,还没等那一巴掌落下来,自己已经率先扇了她两巴掌。
云小衣怒不可遏,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忽然窜了上来。
“你、你敢打主子,你个老不死的,疯了不成!”她结巴地喊道。
孙婆子却并不管那些,只等她老实的间隙,与旁边的婆子一起将她架住,令她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谢望月被眼前的阵仗吓得往后退。
若春自她身后出来,手上端了一碗汤。
“大姑奶奶这是要退到哪里去?”
谢望月摸一把耳垂上的坠子,讪笑道:
“今日这么大的阵仗,却不知你家主子有没有请示过祖母啊?”
苏意浅笑。
“长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种小事哪里还需劳烦祖母过来,我是世子的正妻,此等不知分寸的,我自料理了就是。”
毕竟眼前人多势众,谢望月却也不敢强硬,只硬挤出一抹笑。
“苏意你说的在理……”
“既然长姐都觉得此事可行,那苏意便用药了。”
用药?
谢望月觉得头顶炸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复又问道:
“不知弟妇说的是什么药?”
苏意递了个眼色。
若春便将手上的汤碗冲谢望月递了递。
“大姑奶奶请看,这是我家主母一早去找郎中配得堕胎药。
大夫说了,只要喝下去,保准干净落胎!”
谢望月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平时,依照她的脾气,她早便炸了。
可现在苏意带来的几个婆子,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怎么看都可怕得很。
更何况,里头那个孙婆子,逮谁咬谁,那可是谢老夫人都不敢招惹的主儿。
谢望月甩了甩手上的帕子,将它搭在膝盖上,笑道:
“毕竟小衣的肚子是二弟的骨肉,又是我谢家的血脉,如此草率处置,恐怕不妥吧?”
苏意沉吟片刻,如炬的目光看向她。
“那不知,长姐觉得应该如何处置,才能既保全了侯府的名声,又让世子的仕途不因此而受影响?”
谢望月将帕子抵在下巴上,似乎果真仔细思量了一番,道:
“此事,还是应该祖母拿主意才对。”
苏意冷笑一声,转身对若水道:
“你将祖母的话回给大姑奶奶听一听。”
若水应一声,上前欠身行礼,而后不紧不慢道:
“主子已去请示过老夫人了,奈何吴妈妈说,老夫人正在小憩,让主母自去处置便是。”
云小衣闻言,脸色瞬间白了。
谢老夫人果然没将她放在心上,竟几句话就打发了。
可这不对啊,谢老夫人不是心心念念盼着抱重孙吗?
“我不信!我要见老夫人!”云小衣挣扎着叫嚷。
孙婆子又一巴掌落下来,“啪”地一声。
“你是个什么身份!主母还没有说话,你着什么急?”
云小衣噙着泪,委屈地瘪着嘴。不消半刻,她的脸上便映出一个殷红的手印子。
从跟了谢望山开始,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心中不免憋着火,可眼睛一见孙婆子那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还是怂了。
谢望月咂摸了一番谢老夫人的话,也没觉得有多少意思是同意。
她起身将帕子塞回袖子里,成竹在胸道:
“吴妈妈也说了,祖母在小憩。祖母年事已高,说不定祖母是精力不济,这才如此说。
现在的时辰来看,祖母该当已经休息好了。咱们一道过去,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