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着一身月白的弹墨竹叶圆领常服,青丝被一条绯红的绸巾高束,眉如墨画,浓淡适中。
阳光下,她墨眸中星辰闪耀,垂眸时又显绰约风姿。
她摇动手中的折扇,举手投足之间,彰显世家公子雅静温润的高贵气质。
一时之间,惹得巷中的小民,纷纷侧目。
“小公子从何处来,这是要往哪里去?”卖东西的婆娘上前打听询问道。
苏意脚步极快,可还是礼貌道
“在下苏立,是从青州而来的商人。眼下刚入陵京不久,正想开间玉器店。
谁料,今日小厮来报,店门竟被一群市井无赖之人打砸,一时着急,正要过去查看。”
婆娘冷哼一声,怒道
“什么人竟然敢欺负到小官人的头上!
我李三娘在这街上开店,二十余年了,也没见哪个敢欺负到我头上。有我在,旁人休想欺负小官人!”
说着,她便撸起袖子来,已经冲到了苏意的前面去。
这街上竟有如此热心肠的人!
苏意笑,劝道“老板娘还是莫要上前,这些打砸的都是些无赖,恐会伤人。还是莫管闲事,快些回去。”
李三娘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转头打量一眼苏意,有些轻视道
“小官人细皮嫩肉的,这要是跟那些无赖站在一起,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我李三娘在这条街上这么多年,还从未有无赖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你带我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个不要命的混球!”
苏意无奈,见打发不掉,只好在前给她引路,只盼望她知难而退,不要伤着自己。
*
玉器店内,匾额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里面打好的橱柜也被打碎在地,整个铺子狼藉一片,哪里还有半分就要开张的模样。
“你们不要再砸了,主家马上就过来,你们且稍待片刻。”冬因哀求道。
那领头的少年,将手上的棍子抗在肩上,道“只要是定北侯家的铺子,一律打砸干净,小的们全部砸光!”
“都给我住手!”李三娘洪亮而具有穿透性的声音响起,远远传来,音色叫人忍不住想起大鼓。
众人闻声而立,纷纷侧目看向李三娘这边。
苏意站在其身侧,俊俏年轻的面孔和李三娘矮胖的身子放到一起,仿佛慈母孝子。
领头的少年认出了李三娘,高喊道“三娘你何时白捡了个儿子?”
李三娘啐一口,叉着腰骂道“你们这些有娘生没爹教的,砸了人家的铺子还在这放臭屁!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欠收拾!”
领头的少年,将额头上的黑布扯下来,额间可怖的红色胎记顿时显现出来,配着他张满布怒气的脸,宛如阎罗一般可怖。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李婆娘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少年骂道。
“你个小王八羔子!我都能生一个你了,你还敢跟我龇牙?信不信我替你娘收拾你?”李婆子不甘示弱道。
少年掏掏耳朵,不耐烦道“我娘早死了。你少在这儿充大头!这是定北侯府的铺子,非砸不可,你管闲事,快滚!”
李三娘转头打量苏意,面色有些严肃道“你是定北侯府的?”
苏意忙摆手“那是何等的人家,我一个初来乍到得小商贩,怎么敢高攀人家侯府。”
“我就说不可能。红娃,人家说了,他不是定北侯府的人,你快走吧!不然我可饶不了你!”李三娘警告道。
“老子是红孩儿!少他妈这么喊我!他要不是定北侯府的,这丫头怎么敢自称是定北侯府的产业?”红娃指着冬因道。
冬因打量苏意半晌,却愣是没认出是她。她双手紧张地在袖中绞在一起,不知所措。
苏意见此忙大声解释道“在下苏立,自青州而来。这丫头是我刚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想来将我与青州苏氏挂在一起了。”
青州苏氏?冬因马上会意,觉得苏立是苏意请来的救兵。
“是是是,是婢子想错了。公子虽然从青州来,却并非与青州苏氏一脉,故而是婢子误会了。全是婢子的错。”说完,忙跪地叩头。
红娃犹疑地看一眼冬因,又转头看向神态自若的苏意,道“你们莫不是串通好了来骗我?”
李三娘上去便是一脚,踢得红娃措手不及,一阵惨叫。
“人家都说了不是一家人,自然跟定北侯府没有瓜葛。你还在此纠缠什么?”李三娘怒道。
红娃摸着自己的屁股,却并不敢上前还手。他审视着苏意,又将棍子抗在肩上,道“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苏立。”苏意礼貌拱手道。
“青州来的?”红娃挑眉继续问。
还没等苏意回答,李三娘烦躁地看向红娃,抬脚又踹在他的屁股上。
她边踹,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