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多则关于林亚畅退出球坛的消息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焕姿打开网页,弹出来的消息一条条朝她袭来,标题均查无实据,什么“林亚畅或将退役,专注谈情。”“史上最年轻退役者。”
再有针对近期联赛战绩不佳的标题:“多情王子,球场失意,情场得意。”“灰姑娘青云直上,原配无声无息。”
这种虚张声势的报道也不知道记者从哪里来的料,好在她早已司空见惯,嗤之以鼻。只是“退役”两字让她登时应接不暇。
她抬头望了望窗外,雨总算停了,天也即将发白,在推窗那一瞬,她才意识到,自己浑浑噩噩地在家已有十来天。
她与他没有了联系,没有了沟通,退役?他没有告诉过她,又怎能了解他的想法,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
摘掉披风,往床上一跃,索性把脸颊深深地埋进枕头里,由于挤压,她的眼睛歪了,小嘴也歪了,但这不妨碍她心里来回默念,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这个姿势保持得有点久,她也累了,便一个翻身,把头枕在手上,思绪依旧不断,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与我一样在睡觉吗?为什么突然有退役的想法?他可从来没跟我提过啊
想着想着,在即将天亮之时,她又进入了梦乡,在那个模糊的仙境里时不时低低地发出梦呓
抬眼望去,那处是绿绿葱葱的一片海洋,嫩绿的树叶一片挨着一片,俏皮的阳光像一缕缕金黄色的轻纱,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惬意地洒落在草地上。草地盛开着五彩斑斓的野花,东一簇,西一丛,是笑脸,是白云,是火炬,也是希望。
焕姿赤脚着地,一股清凉游晃在两脚之间。她一面双手拨开低垂的枝叶,一面穿过层层绿色的屏障,忽地,空中响起一段聒噪的叫声,吱吱吱吱吱吱
焕姿惊觉,是蝉鸣,是蝉鸣。旋即,她抬头四处张望,未果,她偏头思考,奇怪,现下是秋天,如何会是春天的绿,夏天的蝉呢?
她好奇继续往前走,越过最后一株粗壮的树干,一条旖旎的小河出现在眼前,阳光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荡漾起伏,像钻石,像星星,也像绚丽的彩虹,熠熠生辉,惺惺相惜。
然而,河边上跳跃着一名稚嫩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他四肢修长,两眼清澈,白皙的小脸稚气尚未退去,脚下来回自由地控着足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相当来劲。
焕姿一阵惊喜,一眼便知那是少年时期的林亚畅,她对他太熟悉,哪怕是未见其人,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只要耳动,便能认出。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神奇,以年少的姿态出现?
管他何等姿态,焕姿一个纵身欢快地加入,凭着她那寥若晨星的伎俩,以及对足球半丝半缕的见解,很快便与此位少年融合成一片,她追逐,他闪躲,她抢夺,他承让,一上一下,一来一往,一犹一豫,满天欢喜。
少年如白色的精灵轻盈欢快地跳跃着,闪动着,焕姿秀发飘飘,满眼笑意,她张开秀臂,一个身姿往前一倾,欲将少年拥入怀里,少年却在此时凭空消失,带着他的笑,带着他的俊,带着他的歉
最后,焕姿只能失落地亲吻了空气,扑了个空。她四处张望,满眼是他。
“亚畅,亚畅,亚畅”
焕姿呼唤着,猛然睁开眼睛,眉心紧锁,原来适才是做梦。
转头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早晨已至。焕姿半起,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抬头望去窗外,万斛阳光落在窗台上,那个少年梦让她意犹未尽。
房门被敲响,是张姐过来喊吃早饭。焕姿忘了多久没按着时点来吃饭,难得这次赶上,便走向卫生间洗漱一番。
程默利有如往常,早早出现在饭桌前,自从程焕姿的婚事在网上曝光,他逐渐喜欢上刷手机新闻,没过多久,网络取代了报纸,报纸遭他遗弃。
他从不干涉女儿几时吃饭几时睡觉,早些年他信了佛,佛说,百年修得同船渡,那一起吃个早饭,同样也需要讲究缘分吧。
听见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程默利转头望去,这下缘分便来了,是女儿焕姿的身影,她双目无光,无精打采,仿佛对周遭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程默利依稀记得有一回他们共进早餐,是焕姿刚从文兰回来那会儿,她从楼梯下来时是巧笑嫣然的,鲜明活泼的,与此时黯然失色的她大相径庭。
“亚畅请了长假,说要去意大利玩玩。”程默利说。
焕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是吗?他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他为什么不带上你一起去?你们没吵架吧?”
这个问题把程焕姿推到悬崖边上,她镇定自若,唇含淡笑,“可能带上别人吧。”
今日的早餐铺了一桌,样样是张姐针对着她的喜好烹饪的,这父女俩的口味一中一西,今天还另外增加了几款新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