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舒城之境况,皆在大夫赢萳掌控之中,未过多时,探马回报,大夫赢萳随之下令,着本部将士弃营而走,直奔舒城而去。
而此时,徐君赢衡业已观得舒城兵马开出,城中几无防备,由是当机立断,一声令下,战鼓骤鸣,八千徐军如天降神兵般,轻而易举攻下舒城。不过半日,又见大夫赢萳引军而至,随即迎入城中。
而彭城守将见得舒城援军赶至,当即领兵而出,与其合二为一攻破大夫赢萳所留营垒,进入营区却不见徐军一兵一卒,及至此方知中其调虎离山之计,舒城守将亟回师复夺舒城,却被彭城守将劝住,因其知晓,后无援兵之境况下,想要破取舒城,还要保得彭城不失,真可谓是登天还难,由是二将合议,先向楚廷传递战报,进而汇兵同守彭城,以备徐军来袭,继而静待王命诏示。
取得舒城后,徐君赢衡亦因手中兵力有限,遂谨遵大夫赢萳之言,放弃攻取彭城之念,乃于舒城大摆庆功宴犒劳三军,殊不知此举却将猛虎于沉睡中惊醒。
前失江黄,后失舒城,楚王熊恽勃然大怒,当即鸣鼓升朝诏会群臣。时过三刻,群臣聚毕,楚王熊恽怒而谓对群臣道:“连失鄂东要地,是为寡人执政以来最大败笔,实乃奇耻大辱,此口恶气不出,寡人难再领事为君,卿等有何高见?”
令尹斗子文出而上奏道:“楚室立国八百年,其间纷争不断,急于今日之时多矣,成败得失是为常例,大可不必太过忧心,今日失却鄂东之地,我再设法谋得即是,若不然与之再争八百年,亦非不可!”
闻其此言,楚王熊恽怒气消歇不少,喟然叹道:“济得令尹开导,寡人了然释怀,今为成周诸侯所制,我等当有应对之策,不知令尹可有良谋以授?”
今尹斗子文躬身拜道:“不敢言授,臣确有一法,算不得良谋,却可遏制齐宋南拓之势!”
楚王熊恽转而悦言大喜道:“快请道来!”
令尹斗子文应言回道:“江黄胆敢反楚,是为伐郑失利故,江汉诸侯之中,意志摇摆不定者,更不在少数,因是伐郑势在必行,此一役务必大胜郑军,使其再无翻身可能,籍此诫告江汉诸侯,令其不敢起意反楚!然有齐宋谋划在后,并郑入楚不大可能,却可将之天下目光,吸引至郑周两地,我则悄然转向东线,缔谋乱其陈蔡,以惩齐宋谋反江黄之罪,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楚王熊恽拍案而起,扬声振奋道:“甚好,寡人洗耻之路,亟从郑始,即日挥师北上,一举犁定郑室!”
令尹斗子文当即发声拦道:“不可!”
楚王熊恽懵然,面显不悦道:“为何?”
令尹斗子文为其释道:“方今天下大旱,还当以治灾保收为重,欲平天下,内先不能乱!”
楚王熊恽幡然醒悟,柔言问道:“令尹以为何时举兵为好?”
令尹斗子文诚言回道:“秋后冬初为好,届时粮草入库,后勤得有保障,可令众将士无后顾之忧,杀敌之时勇往直前!”
楚王熊恽欣然“子文助我,何愁天下不定?愿我等君臣同心,践行令尹良谋,冀望北上制霸中原!”言讫,即告退朝。
自后数月,楚室臣命潜心治灾,谓对鄂东之事不问不问,以为楚室畏惧齐宋之势而忍气吞声,遂对楚室警戒之心逐渐松懈下来。
至冬初十月,楚王熊恽不声不响,集聚六万大军,交由申公斗班统领,使之大夫斗章辅之为副将,命其一路向北进发,奔赴郑都新郑而去。
烈日炎炎,旌旗猎猎,秋后泥土极其松软,六万楚军漫步踏过,激起满天尘烟,藤甲烁烁闪耀寒光,铁蹄塔塔恸动大地,鼓角齐鸣声声不息,卒武呼号响彻云霄,众皆紧握兵刃,步伐整齐有力,目光中透露出必胜信念,行伍绵延,一眼难见尽头。
窥睹楚军浩大行军声势,早有探马获情报奏新郑,连年遇楚侵袭,郑公姬踕已似惊弓之鸟,得获战报即向齐宋列强请援。
接获求援信简,齐公姜小白亦自苦恼不已,连番遇挫不期楚室仍不消停,今又枚举六万大军伐来,想到常规手段予其已然无用,唯有与其一战,方可消弭祸患。然则联军一入郑地,楚即见势退兵,还入楚境,令之联军千里驰援而扑空,到头来只得引恨调头,班师回朝。说是胜,却未与楚军谋面,说是败,却又解得盟邦困难,往复如是,令人不胜其烦,怨忿不已。
这日,齐公姜小白情趣低迷,乃携小妾蔡姬游园以解烦闷,后因蔡姬之请泛舟湖上,荡至湖心恬适宁静处,脑中遂又想起楚室伐郑一事,双眼呆眼望湖水,不多时便陷入到沉思之中,竟将周遭人事全都忽略。
反观小妾蔡姬,韶华青春正是好动之时,哪受得这暮气沉沉,眼见得齐公姜小白发怔自省,因己位卑又不敢上前打扰,遂自顾挑水嬉戏,竟将小舟弄得左右晃荡。
受此刺激,齐公姜小白回国神来,抬手轻拍前额,柔言谓对蔡姬道:”爱妾莫闹,寡人眼昏头晕,汝妾稍事安静些,待得上岸后,寡人再与爱妾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