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丽娟继续说“凤玲,你贵有自知之明,这句话你听说过吧?你得知道你自己的情况,有时候做人不能得陇望蜀,你没学历没技术,也没经验和人脉,你能找到什么工作?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进我们这样的单位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的。”
朱凤玲这会儿没有的了刚才那般高兴,变得有些焦虑起来,冼丽娟说得也有道理,她不做这份工作又能做什么呢?
服装厂的工作,她能做得下去吗?
“好了,你现在回去辞工,明天或后天过来报道,我先去休息了。”冼丽娟也不待朱凤玲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朱凤玲在邮政单位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她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她连饭都没吃,刚才是没有胃口,但骑了这么久的自行车,又感觉饿了。
刚才和冼丽娟说了这么久,冼丽娟一口水都没让她喝一口,这会儿她不仅肚子饿,喉咙也渴得冒烟。
但也没有办法,她还得骑自行车回家属院。
好在这会儿是秋天,天气不热。
过来的时候,她是闷着一肚子情绪过来的,也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这时往回骑,发现路过一些村庄时,有人盯着她看。
那个目光绝对不是好奇的目光。
盯着她看的又不是小孩。
是一些成年人,成年男人。
也不知道是盯着她这个人,还是盯着她的自行车。
和大院媳妇闲话的时候,也听到过,有人去市区买东西,这自行车没有放好被偷了。
一辆自行车两百块,这得上多少班才能攒到钱。
要是有人对她使坏,她可得怎么办?
她一个女人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朱凤玲赶紧加快了脚程,把脚踏踩得飞起。
好在,很快过了这个村庄,那些目光抛在了身后感受不到了。
可朱凤玲还没有松口气,她就听到了一声“噗”。
她的车子爆胎了。
前轮爆的胎。
朱凤玲这心一下凉了。
刚被吓了回,现在又整这一出。
朱凤玲下车看了看,车轮一点儿气都没有,扁扁的,至于是什么弄爆胎的,她没发现,不是玻璃碎,也不是铁钉。
要说是自行车掉链子那还可以修一下,她也能整一整,但爆胎就没有办法了。
爆胎就不能骑,非要骑的话,那个轮子会磨损得更严重,还有车子也会骑得很费劲。
朱凤玲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推着自行车回去了。
现在还是大中午。
本来是还有些凉风的,但这会儿朱凤玲硬是出了一后背的汗。
她咬着推着车加快了脚步,她不禁想到,自己要是做了市区的那份工作,那么她就得骑自行车这样上下班,如果不骑自行车,那她就得坐公交车。
冼丽娟就是坐公交车的。
可是朱凤玲有些舍不得那个钱,每趟公交两毛钱,一天就是四毛,那一个月下来得多少钱?
那不得十几块钱。
十几块钱,比她一个月工资的一半还要多。
那她还上什么班?
这钱都坐公交车了。
如果不坐公交,那就得骑自行车,骑自行车很方便,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怎么办?
要是被人盯上,又怎么办?
朱凤玲越想越觉得心塞。
那份工作的单位是比较体面,说出去也有面子,但听着冼丽娟同事说的,也不是什么大好的岗位,要做的活很多。
扫厕所,就算是这个单位多体面,只要这个岗位说出去,都不会让人羡慕,甚至还会离她远一些,因为怕她身上的厕所味熏到。
朱凤玲越想越多。
她推着自行车,走了半个小时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下午的班她要迟到了。
虽然想好了要辞职。
但是这会儿朱凤玲心里非常的焦虑。
冼丽娟在朱凤玲走后,也是很担心。
倒不是担心朱凤玲,而是担心这事暴露出去。
朱凤玲把她供出来,连累到了老孔。
冼丽娟越想越不安。
因为这个事连她下午上班也没有什么精神,出错了两次。
同事看了她好几回,神色有些不满。
但冼丽娟现在也不顾这些,她觉得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做。
一到下班,她就赶紧回家属院,去接孩子放学。
但接到孩子也不走,让孩子在幼儿园外面的沙池里玩,她就在边上找人。
不是找朱凤玲,而是一些气势不是那么强的媳妇。
找到了,她就赶紧上前去问人家有没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