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侍御史等职位也是一样。
裴炎看着奏本细细的沉吟,李绚的这个建言,只要李显和裴炎商定,那么即便不经过武后,他们也可以先执行下去。
但前提是裴炎得答应。
“陛下!”裴炎握着李绚的奏本,抬起头看向李显道:“此事重大,若真是要强行增加定额,恐怕需要朝中诸相,诸尚书共同商议,否则极易动摇朝制,依臣看,不如以赏赐为名,给几人检校之名,人员也不用那么多,中书省,门下省各加二人便可,倒是尚书省,可加二人检校右司郎中,如此,臣和陛下可定。”
李显看着裴炎,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他沉吟着说道:“这样会不会起不到作用?”
裴炎拱手,苦笑道:“陛下,便是如此,臣也还需要用彭城郡公在西域,还有李相请命之事为由而行,否则别说是朝中,恐怕就是天后那里也过不去。”
李显的神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薛元超死后,度过丧期,李显终于彻底的反应了过来。
薛元超病逝,刘仁轨坐守长安,李绚回到蕃州,段宝玄前往代州。
李显手边可用的人,宰相尚书一级,只剩下陆元方,姚令璋和苏良嗣。
其他欧阳通,王及善等人,虽然也一样辅政,但是对李显却没有那么亲近。
至于其他人,要么是武后的人,要么是裴炎的人。
李显的局面隐隐间已经能看到危机。
好在在军中,李显还有李景嘉,李大志和李祎等人。
李绚从蕃州来的奏章,更是极大的缓解了他在朝中的压力。
但如果无法完全按照李绚的做法去做,李显的局面虽然有些微的缓解,但也只有些微。
李显轻轻点头,他知道,裴炎说的是没错的,现在局面下,李显是没法做他的动作的。
抬起头,李显深深的看向裴炎,问道:“李相还是觉得要致仕吗?”
“是!”裴炎沉沉的拱手,面色严肃的说道:“臣亲自劝说,但依旧无用,李相还是坚持请求致仕。”
皇帝的脸色微微阴沉下来。
在他看来,李义琰虽然不是宗室,但是和宗室也只差一辈人的距离。
尤其是他身为宰相,应该竭力的帮助李显才对,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李义琰却毫不犹豫果断的请命致仕,弃他于不顾,这让李显心里十分的不高兴。
但李显又没有办法亲自出言阻止。
因为李义琰用的是先帝病逝,他心神疲乏,无法再为皇帝效力的借口。
这种事情,最近在朝中并不是只有一例。
自从王福来以后,李敬玄,薛仁贵,薛元超,都因病病逝。
更别说,剩下的,就是右屯卫大将军孙仁师和刚刚致仕、只要等皇帝归葬,就返回幽州的燕国公李谨行,都是一样的身体病重。
一旦这些人再出什么事情,李显又拦着不让李义琰致仕,那么到时候李义琰病逝,李显是要挨骂的。
李显突然苦笑,看向裴炎道:“朝政艰难,日后恐怕只有依赖裴卿了,裴卿可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再病倒了。”
裴炎肃然拱手,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保证陛下的江山万载无忧。”
李显笑了,点点头,道:“去吧,此事就交由裴相去吧,另外,门下省的王相和刘相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尚书省的事,他们也要多盯着。”
“臣明白。”裴炎躬身,然后说道:“臣先告退了。”
“嗯!”李显点点头,裴炎这才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裴炎的神色已经完全凛然起来。
皇帝和李绚的要求,他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但是在看到皇帝的势力在被人有意的一点点剥离的时候,裴炎也看到了局面的危险。
尤其是他在家中接到了长安妾室的来信,说家中有人在外窥伺。
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盯着他,盯着他这个辅政大臣。
在整个朝中,有权力这么做的,也只有皇帝和武后。
但是从皇帝的行事风格来看,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反倒是武后,这样的事情,太符合她的习惯了。
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武后在一步步的逐渐独强,反而是李显和裴炎,他们的力量开始诡异的虚弱了下来。
如果再这样下去,一旦李显的皇位保不住,那么裴炎这个辅政大臣,也一样难以保全。
所以他们两个需要联手。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让裴炎不得不选择和李显联手,那就是薛元超的死。
薛元超的死,眼下看不出任何的意外,甚至就连裴炎自己也在数个月之前,就知道薛元超的身体不好。
可是这边薛元超的刚刚病逝,李义琰就忙不迭的要辞官致仕,这种行为太诡异了。
要知道,他可是宰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