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好生收敛王卿尸骨,在宫中善存起来,等到先帝归葬,便让其也一起陪葬乾陵吧,对了,赐其谥号为良。”
良。
温良好乐曰良;理顺习善曰良。
小心敬事曰良;温敬寡言曰良。
孝悌成性曰良;小心敬畏曰良。
谋猷归美曰良;竭忠无隐曰良。
宅衷易直曰良。
无疑,王福来是配的上这个良字的。
“喏!”仇宦认真的攻手。
武后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去吧,本宫要为先帝祈福了。”
“是!”仇宦再度躬身,然后和上官婉儿一起退走。
……
行走在宫道上,四周行人来往。
李绚的神色平静漠然的点头,但他的心底却是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武后对他果然不放心。
询问他对相王的态度,询问他朝臣的态度,最后将先帝遗诏的事情甩了出来。
此事也是最要命的。
先帝临终前和李绚说的那番话,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都是先帝和武后的亲信,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场的记录,已经被存入了宫中密库当中。
只有皇帝和武后才能够查阅。
是的,武后可以查阅。
武后甚至可以查阅李绚手里先帝遗诏的宫廷备份。
李绚虽然并不怀疑先帝在宫中密档中存留是否和他手里的一样,但,他手上的遗诏,终究是被锁进了密匣中的。
根据先帝遗言,除非裴炎谋逆,否则李绚是不能够打开密匣的。
所以匣子里面究竟有什么,无人可知。
如果里面有圣旨,还是和先帝在宫中遗留的底档一样,一切还好说。
可如果武后打开匣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她会怎么想?
是李绚提前打开匣子拿走了密旨,还是皇帝根本就没有在匣子里面放东西。
毕竟有窦婴的前车之鉴,李绚一个不好就要被斩首。
所以武后当隐晦的表示想要从李绚手里拿走密匣的时候,李绚也表示,如果密匣中什么都没有,武后不得追究自己的责任。
所以,匣子中究竟有没有遗诏。
对于武后而言,有,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没有呢?
武后是不是要处置李绚,如果要,以李绚的身份,处置他,起码得通报朝廷上下。
且不说到时朝野上下和皇帝是什么想法,便是李绚,如此情况,他也不会将遗诏交出去。
可如果武后答应了李绚,但匣子当中又没有东西,她是相信里面真没有,还是怀疑东西被李绚藏起来了。
这就成了一个悖论。
或者用一个武后无法理解的名词来解释,这或者可以叫薛定谔的猫。
一个可能会带来重大后果又不确定的东西。
武后最终选择了放手。
一直到李绚平静的走出承天门,身后也没有任何人来叫他回去。
李绚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一队金吾卫巡逻而过,为首的赫然是赵巩。
赵巩看都没看李绚一眼,然后就带着左金吾卫的士卒,继续在皇城巡逻。
李绚眼底闪过一丝激动,但转眼就平复了下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离开皇城,坐入马车,然后缓缓的朝思恭坊的方向而去。
一队右卫,一队金吾卫,一队千牛卫,皇帝钦命护卫,李绚的安全得到了最大的保证。
坐在马车角落里,看着外面闪过的人群,李绚的心逐渐的放了下来。
那份密诏,武后之所以那么在意,其实说实话,她真正担心的,是皇帝在匣子中留的,并不是什么针对裴炎的后手,而是针对她的。
皇帝之死有疑。
武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猜到了这一点,但是对于可能会存在的隐患,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但没有办法,皇帝无意间的手段,反而成了保护李绚的最佳利器。
薛定谔的猫。
这让武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让李绚逃过一劫。
马车缓缓的从景行坊而过,突然,一面三角黑旗挂在了屋檐之下。
李绚的呼吸顿时就凝重了起来。
宫中的消息传出来了。
李绚在宫里的时候,就知道王福来已死,只是他不知徐禄究竟有没有得手。
如今看来,他是已经成功的得手了。
李绚平静的从北市而过,回到思恭坊。
和刘瑾瑜说了几句之后,李绚就回到了后堂。
后堂供台之上,平放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
李绚深深的看了匣子一眼,